姬叔段站稳身形,双手握住剑柄,一侧的剑刃朝下。左手握在剑柄最下端,右手握在上端,微微放松。
郑伯看了皱了皱眉,姬叔段的姿势虽然奇怪,但是并非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术,而是秦剑中双手剑的握剑方式。秦剑剑身要比其他国家的剑来的长,相对应的,剑柄也很长,所以两手来握并不会很困难,也不会让握剑之人感到不适应。
姬叔段呼喝一声,双手举剑劈砍而去。
此时的他身前空门大开,对于敌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然而那种浓烈的杀气告诉郑伯,即使他拔剑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同归于尽。无论是姬叔段算准了郑伯不会这么做,还是姬叔段本来就想要同归于尽,郑伯都不得不选择格挡。至少郑伯目前还不能够死,现在死,一切的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当当!”
郑伯的手臂瞬间被震得发麻,双手使剑虽然降低了灵活度,但是力量却超乎常人的强大。就好像两个人互相扳手腕,一个人只用一只手,另一个人用两只手,单手实力的差距并不大,自然是用两只手的人会赢。
然而郑伯无法做到像姬叔段那样,他手里拿的是楚剑,以锋利著称,但是剑柄却容不下两只手去握。
这倒不能说是郑伯给自己选了把不利的剑,事实上就算郑伯手里同样拿的是秦剑也没有用。他并不会使秦剑,如果赶鸭子上架的话,既会降低他的灵活度,使得自己无法及时格挡姬叔段的攻击,甚至于连攻击力都会受到影响。
一瞬间姬叔段就占据了主导地位,他瞬间的劈砍几乎没有停留。
姬叔段每劈砍一下,就向前一步,相对应的,郑伯每格挡一下,就要往后退一步。
演武堂内,满是两人对招所发出的“当当”之声。
声音传递开来,两人便战得有些入迷了,仿佛都回到了孩童时代。
那时候满屋也是“当当”之声,却没有杀气,父亲亲自教导着两人对招。一下、两下、三下,“当当当”。妹妹就坐在旁边看,口中时不时的哼哼两下,似乎试图在刀剑之中寻找出某种节奏,好来谱成一首歌。
犹记得第一次练剑的时候,弟弟信心满满,以为自己一定能够赢过哥哥。因为他习惯性的可以抢走哥哥的每样东西,那么连同这一次的胜利也可以一同抢走。
姬叔段想错了,实质的物品他可以抢走,只要是有形的,都可以从哥哥那里抢走。然而无论是在剑术一道上,还是下棋,或是骑射,甚至大到天下这样的无形之物,姬叔段开始意识到,自己有很多东西是抢不过哥哥的。
第一次看到拿起剑的哥哥的样子,那是可怕的,甚至对于对手是不留余地的。
第一次的失败是被哥哥的模样给吓到的,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渐渐的,姬叔段发现,哥哥似乎是不可战胜的,至少拿着剑的哥哥是这样的。
父亲看着两兄弟,谁都没有夸赞,似乎没有看到谁的胜利或是失败,但是哥哥的眼睛从那时起,却一直是亮晶晶的。
因为这样,姬叔段出生以来头一次的想要真正的赢过哥哥。
于是他苦苦练剑,学尽各家所长,虽只是俗世的剑,却是最有力量的剑。
姬叔段的呼吸连成一气,手中的剑几乎因为劈砍的太快,而要看不见了。
唯有火花点点,仿若夜晚的星空。
郑伯的手再也受不了了,手中的剑终于被震的松了下来,姬叔段见机剑端轻挑,郑伯的剑转瞬之间隐没进了演武堂的梁柱之中。
姬叔段又是一下猛劈,剑离郑伯的额头不过是在毫发之间。
“哥哥,你输了。”
郑伯面不改色的看着那把随时可能要了自己命的剑,“不,是你输了。”
不待姬叔段反应,四周忽的闪出数个黑影,姬叔段浑身都被架满了镰刀。没错,就是镰刀,普通到不能够再普通的镰刀,却也是可以收割人命的镰刀。
每把镰刀所卡的位置都刚刚好,姬叔段可以肯定,无论自己的哪个部位敢于动一下,绝对就会跟自己的身体失去联系。
姬叔段输的有些不甘心,他苦笑道:“若是我没有留情,会否胜的就是我?”
郑伯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去用手指弹了下姬叔段手中的剑。
剑身瞬间出现里细小的裂纹,从剑身的中心位置辐射了开来,而后碎成数片,叮叮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姬叔段记得那处正是先前剑身化作盾时,主要的受力之处,加之之后姬叔段的强烈猛攻,剑身早就无法承受这种伤害了。
姬叔段不禁叹道:“楚剑之利,名不虚传!”
郑伯开口道:“所以说我真的很不高兴,你总是刻意的去忽略我的存在。你其实是赢的,只是你忘了,我首先是一个政客,其次是一国之主,最后才是一名剑客。”
郑伯说的没错,作为剑客,这种手段是卑劣可耻的,但是作为一名政客,他的手段却是又在意料之中的。
姬叔段有些沉默,“所以说至始至终,赢的人早就定了下来,那么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郑伯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你不觉得一次性解决所有的事情,这样比较舒坦吗?虽然确实花去了很多的功夫,总的来说还是一劳永逸的。“
姬叔段又是一声叹息,“虽然不能够明白哥哥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至少我知道自己输的不冤。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