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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门说得好!”
一声喝彩,声若洪钟,竟然是来自王毅震——这位几乎一直沉默不语的大会主办人。
众人不由得记起这尚是他首次公开表明态度,遂将注意力纷纷转移过来——其中也包括淮湖船帮的三位长老;毕竟在名义上,靖安府仍是淮宁武林的核心,无论近年来船帮如何做大、甚至被称为淮宁第一帮派,但在声名的悠久与显赫上,双方到底仍有不可忽视的差距。
只听王毅震声色凝重地继续道:“其实不瞒各位,李掌门所言之事,正是王某人召聚大家来此的主要目的;而方才所议的‘武林联合’,亦只是一个开端。轩陆武林长期群龙无首,从前朝中叶至今已有近三百年,在座的每一门派、每个人,想必都已深受其害,这都不用王某多说;且业璇以后,武林更面临灭顶之灾!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们更是急需一位足以号令群雄的当世英雄、来做我们的首脑,进而统一整个武林——因此本人提议:咱们今日就进行一场‘武林盟主’的选举,将那位龙首选定出来!”
他的话铿锵有力,颇能感染人心,加上言辞间道出了在座众人的心声,尚未说完时即已引来了一片顿首和议论。而一些大帮会、大门派的首脑见会议已涉入自己最感兴趣的正题,也纷纷正襟危坐起来。
很快,便有人发出了第一个提名:
“王大人既是淮宁武林之首,又是大会的召集者,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非王大人莫属!”
此人的口音显示他是汉州府的本地人。因此话一出口,立即便有十数家汉州本地帮会、门派表示赞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龙吟派年轻掌门:龙异昇,此人二十岁出头,生得高大颀长、虎背蜂腰、颇为雄健,而面容却白皙清秀、俊逸非凡;龙吟派是汉州府内仅次于靖安府的大派系,其表态,势必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然而王毅震却并未任由那影响形成规模。
“承蒙各位厚爱,”他露出谦逊的微笑,自愧自叹般地摇了摇头,“王某人生性不喜出头露面,更欠缺统御之才,实在难当重任。众位还是另选高明为好。”
“既是如此,我们便追随王大人的意思好了,”小门派中又有一人高喊,“王大人说选谁,我们便跟着选谁!”
这提议让不少人脸上划过一丝阴影;但王毅震眼中却只露出轻松之色。只见他收敛了微笑,表情也认真而严肃起来。“既然各位愿意相信王某——”他上前两步,展手指向近旁的施凝,提高音量道,“那么,王某便向在座豪杰力荐红缨会总舵主:施凝施大侠!”
施凝当即面露惊异之色。“王公这是做什么?大会之前,施某已再三声明、绝不敢当此重任,缘何此时又要举荐施某?”
“总舵主万勿推辞,”王毅震严肃道,随即面向在场各人,“大家谁不清楚,红缨会乃前朝名将秦春暄所创,一百年来皆致力于与净族的抗争,此番引领群雄、与朝廷相抗衡,除了你们,还有谁会更合适?”
“可是施某何德何能……”
“说得好!‘何德何能’,”雷万里突然站起身,打断了施凝的谦让,“施总舵主的自知之明真是令老夫佩服之至。既是知道德、才不足以引领群豪,总舵主便不妨退后,省得到时不仅自取其辱,更搭上了整个轩陆武林的气数!”
折辱得如此直白,令许多人都惊愕非常,当事人脸上自然更是挂不住——甚至镇定从容如施凝者,亦带了铁青阴沉的脸色;其麾下众人更无一人不义愤填膺,早起身吵了起来。
“我们总舵主英名盖世,乃当世人杰!”彭少杰怒喝道,“倒是尔等淮湖渔民之帮又有何德何能、胆敢跟靖安府王大人叫板?”
周宕发出一连串令人骨头发颤的冷笑,同时缓缓站起、转身,背对着红缨会诸人而面向大众,朗声道:“‘叫板’一词,万不敢当,只是……此番选举武林盟主,既由四方豪杰群聚而论定,自然是人人都有机会的,老夫这里亦有个人选——此人为前朝忠良之后,虎踞淮湖,部众数千,家资上亿,号称淮宁武林龙头!敝帮贺天将贺帮主,愿为诸位一马当先、肝脑涂地!”
许多小门派发出赞同——皆是汉州以外的淮宁省势力。
叶聪一声冷哼穿透他们的喧嚷。“贺天将是忠良之后?”这位市侩长相的白旗香主说道,“笑话!谁不知道淮湖船帮是前朝逃兵流贼所建?贺家祖上,也不过是一支逃军的队长,官位不到九品,所领不过百人,要到哪儿去建功立业、以取得‘忠良’的赞誉呢?”不少人随他哄笑起来。
“放屁!你说谁是逃兵!”六头散人按捺不住,虎爪一摆,便要动手;盘多闻和彭少杰也立即摆开了迎战的架势。但王毅震却及时拦在了双方中间,张开双臂调停道:“四海轩内不容同根相煎之事,还请诸位给王某个面子!”
这才勉强将局势压下。
一波未落,福王门的年轻弟子:司徒涌泉又站了出来。“在下是晚辈,不敢质疑几位前辈高论,”他拱手道,“但若说到出身——家师杨霆圩乃前朝宗亲,是太祖皇帝嫡传后裔,这‘反净复盛’事业的领头人,他老人家可谓当之无愧!”
“‘反净复盛’?”岐北骆家家老、骆莘远大笑起来,“司徒贤侄误会了吧?老夫怎么不知道:原来今日这大会的主旨竟在于复辟前朝?”
“担任武林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