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关,吩咐赶车的仆佣:“快!快走!”然而在内心深处,我似乎很想留下来看膺飏的死法,当然,这和一直以来痛恨他,想要亲眼看到他的死期,甚至亲手将其碎尸万段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马车沿着狭窄的小道朝前奔驰,身后传来膺飏的暴叫和金铁碰撞之声。随着车厢的颠簸,我感觉自己的心也似乎要从腔中跳跃出来了。正在此时,突然脑后传来羽箭破空的声音,我及时把脖子一缩,一支箭从鬓边擦过,正好楔入御手的后心。
这个御手本是我的门客,出身寒门,平日寡言少语,我也没能记住他的名字。他后心中了一箭,一声没吭就翻落尘埃,随即就被车轮碾过了。我没有空暇哀悼这又一个为自己殉死的可怜人,匆忙朝前纵跃一步,揪住了散脱的缰绳。
马鞭已经遗失了,我只好靠着抖动缰绳来催促驾马快速奔驰。嘶喊声、惨呼声逐渐被抛在脑后,里许路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等我暂时定下心来,左右张望的时候,马车已经出了夹谷,而马车左右,已经一名从者都看不见了。
眼前就是岔路,我是应该继续前行,先往云潼去接父亲呢,还是接受膺飏的死谏,转而向西,渡过潼河驰向高航城呢?正在犹豫不觉,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如同玉器碎裂般的奇特的声音,惊骇之下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光从车厢中猛然升起,然后如离弦之箭般朝向西方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