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秀娣、罗根水、孙威、五哥,大家按顺序排好队形,继续前进。虽然是冬天,但因为上山的路难走,我觉得身上都有点出汗了。
走着走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奇怪,怎么会出汗了?
秀娣和罗根水都是僵尸级的,所到之处阴寒入骨,这可不是普通的寒冷,从前在我家住的时候,暖气空调开得十足,气温能达到二十五六度,可是在屋里还得穿厚羊毛衫。而且一路行来,那两位不论是坐在车里,还是被我赶着上山,大家离得近了,都给它们冻得的发抖。
可是现在,我竟然出、汗、了!
一想明白怎么回事,身上顿时又出了一身汗,这次是冷汗,被吓的!
当下先不敢声张,屏息仔细倾听,除了我们三个活人的脚步声,就只有僵尸“扑嗵、扑嗵”错乱有致的蹦跳声。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暗骂自己太蠢,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不但自己后背的要害全卖给人家了,而且孙威和五哥也毫无防范,攻入攻击范围之内。
怎么办?怎么办?三人同时陷入困境,应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我的脑子都乱了。
忽然想起,小时候和孙威一起调皮捣蛋时候的事,现在是考验我们哥俩是否真正有默契的时候了。
我突然开口唱道:“水牛儿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噢哦,你爹你妈,给你带来烧羊肉,你不吃,猫儿刁走,在哪儿呢?在坟头儿后头~~~~”
这是北方民间很老但流传非常广的一只儿歌,在老北京东西南北城的唱法一样,但歌词小有差异。“水牛儿”不是南方常见耕田用的水牛,而是一种蜗牛的俗称,灰白色,扁圆壳体,有两只肉触角,一般生于树上。孩子们常常捉来玩。水牛入手,身子立刻受惊吓缩回壳里,于是孩子们便伸开小手,唱着这只儿歌,等着它慢慢地把头伸出来。
孙威静了大约有一分钟,开口接着唱了下去:“水牛儿水牛,先出犄角后出头噢哦,你爹你妈,给你买了烧羊肉,你不吃,不给你留,在哪儿呢,在砖头后头~~~~”
我大喜!威子不愧与我是开裆裤之交,默契指数百分百啊!
我们两个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总被几个初中生抢劫,后来哥俩受古龙小说中,陆小凤唱儿歌的启发,商量放学两人一前一后分开走,用这只歌做暗号,谁先发现那几个初中小流氓,就唱上半段提醒有危险(第一段结尾有‘坟头’两字),后一个则回唱第二段表示知道了,已经做好战斗或者逃跑的准备(第二段结尾有‘砖头’两字,当时里还真总装着板砖)。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心中默默数着,估计孙威差不多已做好准备,突然单足点地,身形猛地后转,一个旋身高扫后踢,踹向秀娣的头部。这下攻其不备,秀娣只来得及一侧身,躲开要害,被我一脚踢在肩头踹了出去。
眼角一瞥,发现孙威也在背后对着罗根水下了黑手,猛然掏出他的法宝防身电棍,捅在罗根水的腰眼上,罗根水立刻开始哆嗦。
我飞身扑向秀娣,眼前突然寒芒闪过。不好!暗器!我一个打滚,那寒芒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
秀娣本来躺在地上,突然弹了两弹,手臂间射出一枝绳箭,“嗖”地钉在前方一棵高大的树上,她倏地飞了起来。
“留下!”五哥一扬手,也扔出飞刀。秀娣在空中,根本来不及闪避,被刀扎进大腿。她甚是强悍,只是闷哼一声,身形却丝毫没有迟疑,三下二下跃上高树,没入枝叶中。
那树看上去得有七八丈高,我歪着脑袋看了一下,自己是肯定上不去的,只得作罢。回头,发现孙威还在那儿拿着电棍捅罗根水呢,好在他抓住一个!
“哈哈,老俞,快来贴符,丫被我制服了,靠!老子不当妇产科医生,改行当法师了……”
“去你的,你瞅准了,这丫的是鬼嘛?”
“不是鬼是你二大爷啊?告你说,不要妒忌我哈!就算这鬼傻点吧,你也不能抹杀它的鬼民身份!”孙威兴高采烈。
我彻底崩溃,真拿他没辙!
五哥都忍不住笑了:“老孙,你仔细看看,这不是罗根水,是日本忍者!”
孙威仔细一看,面前的人穿着罗根水的衣服,而且额头上也贴着符,虽然在黑夜里极难分辨真伪,但如果留心一些,仍然可以看出细节之处和罗根水的不同。
他大是沮丧,“妈的,我好不容易捉一只鬼!还是个假的!”
我安慰他:“日本忍者的化妆术,即使是高手也难以分辨,何况你这个低手。”
我能发现秀娣和罗根水假的,也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因为感觉不到到僵尸特有的阴寒之气,再细心一听,发现它们行路的起落声与过去不同——秀娣和罗根水因为我赶尸技术不到位,一路上竟跟我闹别扭,绝对不肯好好走路,而那两个人却蹦的有板有眼,乖得跟受过良好训练的僵尸一样——因此我这才确定情况有变。
“五哥,你注意点情况,我来审审这丫的!”他日本奶奶的!老子们是怎么得罪你们了,还阴魂不散了!
“嗯!”五哥答应一声,伸手入怀,掂出一只枪来。
看看端枪的五哥,再看看在高压电棍下哆嗦的忍者,我兴起一种悲哀的感觉,这年头,绝对是武者的末日,纵使你功夫再高又如何,仍然敌不过随便一个普通人手里的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