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传说中的鸟儿怎样怎样,原来只是只臭气熏天的胖鹅啊?每天关在鸟笼里面,一动不动,以为鸟笼子就是全世界,岂不是像极了自以为是的枪兵队。面对南方大王国之间的战争,你们只是土里土气的乌合之众罢了。”
枪兵们忍无可忍。夜深了,没有人劝阻。随员们被揪着脖子带到鸟笼前。他们在寒风中终于清醒,恳请原谅。戴伊尔的枪兵却不可能稀里糊涂放了他们。他们把随员们统统踢进了鸟笼。随员们纷纷求饶,麦德斯副队长说道:
“让你们胡说八道。鸟儿要是醒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臭气熏天的胖鹅会让你们活到明天早晨吗?”
第二天早晨,人们听说这件事情之后,纷纷聚集到鸟笼前看热闹。随员们的狼狈模样成了巨大的笑料。为了活到早晨,他们蜷缩在鸟笼角落,身上盖着腐烂的稻草。鸟儿仍然闭着眼睛,保持着和昨天同样的姿势。
很多以前看不惯使臣团趾高气扬态度的人们都在心里叫好,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闻讯赶来的使臣大声呵斥,要求立刻释放随员。管理员回答说,没有领主的指示,不能打开鸟笼。使臣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还骂了在鸟笼里丑态毕露的随员。罗西亚没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使臣更加气愤,声称要杀死那只鸟。他拔出刀,扔进鸟笼里。刀刺中了鸟的后颈。不,看上去好像刺中了后颈。
鸟动了。
羽毛动了动,一侧翅膀半展,瑟瑟发抖。弯曲的脖子随之缓缓展开。城里的人们也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大多也是第一次看到雪鸟活动。人们交头接耳。这只鸟动了吗?看来还活着啊。
因为鸟笼尺寸的缘故,雪鸟的脖子无法伸直。弯弯曲曲的脖子左右转了几次,雪鸟睁开了眼睛。早已被人遗忘的眼睛原来是翡翠色的。充满感叹的窃窃私语声弥漫在四面八方,有人说道:
“好像在看那边……”
雪鸟张开嘴巴,露出满口锋利的牙齿。反应敏锐的人们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正在这时,刚刚到场的詹姆大声喊道:
“放了他们!快点儿!”
管理员听到詹姆的命令,打开鸟笼。蜷缩成团的随员们正要起身,雪鸟的嘴巴已经落了下去,疾如闪电。
“啊!”
几个看热闹的女人连忙捂住了脸,其他人都僵住了。被鸟喙穿透腹部的人当场死亡,另一个人被雪鸟叼起来,断了一条胳膊。幸存下来的人们想要逃跑,不料蜷缩了一夜,身体僵硬,已经不听使唤了。他们拼命往门口爬去,中间摔倒在地,又牺牲了两个人。鸟笼重新关闭的时候,不仅使臣,所有的人都逃跑了,鸟笼前面空空如也。独自留下来的雪鸟泰然自若地撕咬着尸体。
“北玛尔的家伙要求杀死雪鸟。”
琪普洛莎默默地望着鸟笼。雪鸟依然像往常那样背对着门。周围散落着尸体的碎片,看上去它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尸体应该收走,可是谁都不敢进去。
“怎么杀?”
“他们说是要在食物里下毒,真是不知廉耻。”
戴妮斯回答道。她的语气竟然像正常人。琪普洛莎没有看到早晨发生的骚动,但是她看到了使臣在罗西亚面前发狂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罗西亚看上去有些憔悴。使臣说这次的事情是巨大的侮辱,还说侮辱他就是侮辱北玛尔国王。使臣是北玛尔国王的弟弟。城里的人们都说,也许要和北玛尔发生战争了。过了片刻,琪普洛莎才说:
“这只鸟,为什么要把它抓到这里?”
戴妮斯没有立刻作答。听说是兰德里大祖父和朋友一起抓回了雪鸟。很多人都忘了,那位朋友就是疯狂的戴妮斯。更多的人已经忘了,正是因为兰德里介绍戴妮斯的时候说她是魔法师,所以人们直到现在仍然叫她魔法师。
“兰德里那小子……”
兰德里戴伊尔,二十四岁离开杉松城,十年后回来,不久就死了。兰德里离开之后,弟弟詹姆做了领主。几乎没有人记得他为什么离开。这是四十多年之前的事了。
“他说想为杉松城做点儿事情。”
“这只鸟对杉松城有什么用处?”
琪普洛莎说出这种话,显得不太协调。戴妮斯笑了。
“当然没用,所以那小子让人失望。就因为这只鸟,詹姆不得不制作鸟笼。哥哥好不容易捉来的鸟儿,总不能置之不理啊。可是到现在为止,为这只鸟花了多少钱,付出多少辛苦?这次的事情又让罗西亚多么头痛?兰德里说给杉松城礼物,可是他说的礼物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不但算不上礼物,简直就是个大粪堆。”
“说得真难听,你们还是朋友呢。”
戴妮斯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有腐烂的味道静静流淌。琪普洛莎说话了:
“我想养这只鸟。”
“不可能。”
“为什么?”
“这只鸟的寿命有一千年,你活不过一百岁。对于这只鸟的生命来说,你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火光。怎么可能把它驯服?”
“你和大祖父在一起多长时间?”
戴妮斯没有回答。琪普洛莎说得很对。兰德里和魔法师戴妮斯特里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三年。也正是因为那三年,她成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