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尚书令张安世手捧传书木盒,脸色阴沉地一路疾步往承明殿而去,“驿站急报,陛下可在?”张安世向殿外的小黄门急切问道。
小黄门见张安世神色急迫,赶紧道:“回尚书令,陛下在殿内,小奴这就去禀告。”
未几,小黄门躬身前来引了张安世入殿,“陛下,急报!”张安世一入殿,便伏地跪倒将手中木盒呈了上去。
刘彻见张安世这般神色,顾不得看小黄门开打的卷轴,急切问道:“挑重要的说。”
“诺!”张安世应了一声,道:“陛下,大宛王毋寡断然拒绝与我朝以金易马,更下令底下的郁成王劫杀抢夺财物,如今汉使车令已殁,财物皆入大宛王之手。”
“什么?”刘彻闻言不由怒发冲冠,“区区弹丸之地,竟敢如此待我汉使,就不怕我大军踏平大宛吗?”
“陛下,那大宛王毋寡自恃大宛距离我朝遥远,且道路艰险难行,并不担心我军会因此事发动攻击,故而有恃无恐,方会肆虐嚣张至此!”张安世小心禀道。
张安世所言不差。
当年出使西域的张骞曾告知刘彻大宛国的贰师城盛产天马,此类马匹不仅矫健俊美日行千里,更为神奇的是它奔跑时流出的汗水像鲜血一般红艳,故而又称汗血宝马,刘彻一听颇为心动,一度曾遣人前去求取,可惜路途太过遥远,中间又隔了高山和大漠,艰难险阻九死一生,以至汉使数次前往竟未抵达。数月前刘彻又派遣了使者车令携带千两黄金和一匹栩栩如生的鎏金马前往大宛,以换取天马,谁料竟遭大宛王毋寡断然拒绝,车令一怒之下砸毁鎏金马,斥责大宛王,毋寡便因此事命令大宛国东边的郁成王在汉使归国途中进行了劫杀。
“哼!大宛国距离我朝路途遥远道路险阻,确是不差,但朕又怎会平白受这等耻辱?”刘彻面色黑沉,言道:“待朕的大军踏平那大宛国的弹丸之地,到那时他们敢不双手奉上天马?”
“陛下!”张安世谏言道,“陛下愤慨之心臣同感之!只是大宛国乃是偏远小国,若令大军千里前行只为获取天马,实不值当!”
“不值当?”刘彻嘴角带着一丝讥讽,道:“何谓值当不值当?朕遣汉使携带千金前去易马,那大宛王毋寡不但拒绝还命人劫杀我汉使,如此任人欺凌之事,若让西域诸国知晓,岂非笑我大汉无人?日后还有谁会膜拜我天朝上国?这仗,必须要打!”
张安世听刘彻如此一说,便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当下只能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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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朝廷便任命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征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讨伐大宛国。
等任命状下来,李广利才突然发现,自己忽然就当上了将军,正在恍惚间,小黄门带着刘彻的口谕来到了府中。
“陛下口谕,宣贰师将军李广利入宫面圣!”
“诺!”李广利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应道。
这富贵来的太快,以至于李广利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妹妹李夫人在世时受尽恩宠,自己都没能加官进爵,如今却突然飞黄腾达,被任命为贰师将军,还要领军攻打什么大宛国…李广利心中七上八下,怎么都猜不透刘彻的用意,只能惴惴不安地随着小黄门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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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臣李广利叩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一入殿内,李广利便伏地叩首道。虽说已不是第一次入宫,但这么面对面单独见驾还是首次,天子威严如炬,不免让李广利从心眼里打颤。
“平身!赐座吧!”刘彻一如往日肃穆,神色里带着高高在上的君主气度。
“诺!”李广利小心应道,躬身在下首处的垫子上跪坐了下来。
“朝廷下达的任命状可曾接到?”刘彻望着李广利,目光炯炯。
李广利努力按下心底的战兢,他想问他的陛下,为什么会选他做贰师将军,他可是从未领军作战的人,怎么突然就要让他领兵攻打大宛国,难道就不怕大军败北吗?可是一连串的疑问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敢张口,除了应道“回陛下,任命状已送达下臣府邸”之外,再不敢出半个字。
“嗯。”刘彻点点头,道:“你就不奇怪朕为何要选你当贰师将军吗?”
听刘彻这么一问,李广利方才敢颤声回道:“下臣不敢揣摩圣意,然下臣确无领军作战之才,恐令陛下失望。”
刘彻闻言微微一笑,道:“昔年夫人在世时曾语朕,你素喜兵法早年亦随高人研习排兵布阵之术,此事可属实?”
李广利一听心中暗自叫苦,昔日妹妹李妍和兄长李延年为了博取富贵自然挑了由头将自家兄弟往前推,不要说跟随高人研习排兵布阵之事子虚乌有,即便是兵法自己都从不曾弄懂一二。但这实话怎么敢说,若说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李广利冷汗涔涔,心虚言道:“回陛下,下臣昔年确实…确实研习过一段时间的兵法,但终是纸上谈兵,与实战相去甚远,如今陛下将大军交予下臣,下臣恐其万一…”言及此处,李广利不免更是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刘彻闻言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笑道:“贰师将军莫要小看了自己,昔日霍大司马不过弱冠之龄,初次上阵便打的匈奴闻风丧胆,你早年尚且还专研过排兵布阵之术,又何惧之有?”
刘彻又道:“且朕此次命你带军出征大宛,并非是要打强攻战,而是要一路浩荡西去,展我大汉军威,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