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较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要缓和了许多,也开始耐心的对我们解释道刚才的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致意思是他们这个村子地处的位置十分特殊,地下都是酸性土壤。棺椁埋到地下不出两年就会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村里人吃的粮食大多是从外面买来的,很少自己种。
所以这种条件村子里自然不适合土葬,只能另想办法。
村子里的人管这个山洞叫做净坛,因为里面场面盘旋着大片的乌鸦,和吃腐肉的鸟类蛇虫而得名。
只要村子里有人死了,便会在这里举行仪式。
祈愿乌鸦蛇虫吃光腐肉之后,能将死者的灵魂也送往极乐世界。
则习俗听起来有些血腥,但却和西藏的天葬有些类似。
天葬是藏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秃鹫吞食。
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西藏人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胡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
他虽然说的听起来有那么点道理,但一想到刚在山洞里面的景象我便还是疑虑重重。
况且这人前后的态度也令人生疑,为什么在知道我们是稳婆家的客人之后,态度转变就如此之大。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稳婆,这才知道稳婆早些年的时候就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帮人看病接生。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马,帮人操持起了身后事。
时间一长,村子里就只剩这么一个老人,家家户户有点不懂忌讳的事便都来找她。
他说完,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剑递给我,说是每个帮忙抬棺的人都得留一个。
这木剑是棺木的余料雕刻而成的,能免抬棺人不被死者的亡魂打扰。
我不太懂这些东西,听他这么说便接了过来。
谁知道,桃木剑在放到我手心的瞬间便烧着了。那男人一把丢到地上,眼看着桃木剑就被一股火吞噬。
老孟两脚踩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烧着了呢?”
那男人有些惊恐的看了看我,忙不迭的转身跑下了山,好像躲着瘟神一样。
我也觉得十分奇怪,刚刚明明没有碰见明火,怎么就能烧着了呢?
我们三个按着原路返回,下山回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空了。
本来熙熙攘攘的院子现在一片安静,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快步跑了进去,发现余念和那稳婆都不在。
要是换做平常的余念,我自然是不担心。
但如今的余念身受重伤,极容易陷入险境。可屋子里面的装饰完好,根本不想有激烈打斗过的样子。
就在我满肚子都是疑问的时候,那稳婆抱着几截木柴走了进来。
“阿婆,这姑娘去哪了?”
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下午的时候收拾东西走了。”
什么?余念走了?这意思是说,她又一次不告而别的离开了?
“她走之前说什么了吗?或者,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们,就算是我对不起她,她也不可能不告而别。”我故意这么说试探了一下。
那老婆子幽幽的说“她只说让你不要找她。”
她这么一说,我便心下了然,她的确是在撒谎。
余念这人向来想走就走,要真打算不告而别,压根不可能留下什么话给我。
而且就算是留了,说的也肯定都是跟补骨钉有关的话,不存在说什么要我不要找她。
老孟这时候却没听明白个四五六,着急的问我“那怎么整,要不现在赶紧追吧,她受着伤这附近又不通车,应该走不远。”
我道“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吧,既然要闹脾气就让她闹。”
我笃定余念现在还在村子里,而且这个稳婆脱不了关系。
村里的人很少夜间活动,吃过晚饭后基本都早早铺床准备睡下了。
毛仔和稳婆住在同一间屋子,腾出来屋子留给我和老孟还有图索。
确定稳婆睡熟了之后,我悄悄叫醒了老孟。
老孟睡眼惺忪,声音迷离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不睡觉?”
“你心还真是大,还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
他挣扎着坐起来,压低了声音问我“咋的了,为啥不睡觉,明天不是还得走呢嘛?”
“余念肯定是被人抓走了,咱们今天晚上得把人找回来。”
“啥?抓走了?她不是自己走的吗。”
“那老太太说啥你信啥?行了行了,赶紧别睡了,趁着晚上没人注意我们,赶紧找一圈。”
老孟打了个哈欠,过去把图索叫醒。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注意到了地下柜子上面铺着的一层玻璃。
玻璃下面垫的是一块绿色的薄毡子,以前的人怕柜子盖磨损一般都会铺这种东西。
但就是玻璃里面露出来了一个角,貌似是一张照片。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屋的灯没亮。才小心翼翼的把照片从里面抽了出来。
照片上面的时间清楚的显示着是2009年3月25日。
皎洁的月光下树影斑驳,视野狭窄,看起来好像是从井里向外拍的一张图片。构图诡异,色调看起来也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冷。我眉头紧锁,一转身却看见老孟的脸正贴着自己,吓的手里一哆嗦,捂着心脏道“你有病啊离我这么近!”
老孟捡起掉在炕上的手机,仔细看了一下那张图片。井口外面是一轮残缺的月和一些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