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稳婆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简单的交谈之后得知,小男孩叫毛仔,是稳婆的外孙。
毛仔的性格倒是天真活泼,十分乐意与人沟通。
但我还是多少能看出,他对稳婆还是有些惧怕的。每当稳婆路过的时候,毛仔都会不自觉的坐直闭上嘴。
我见稳婆回来,便明知故问“婆婆,出了什么事了?”
她两只眼睛微闭,坐在炕上来回晃来晃去“没什么事,那屋的女娃醒了没有?”
我意识到她说的女娃是余念,便连忙回答道“醒了,婆婆要找她?”
她说着,来到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香囊,我仔细一闻,屋子里这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正是这个香囊散发出来的。
“那姑娘眉心黑气缠绕,多半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这个带着,辟邪的。”
我也没多说什么,点头应着便收下了。
抬头又撞见墙上贴着的画,稳婆恰好看见我盯着那幅画在看,佯装不经意的问道“阿婆,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啊,看着怪吓人的。”
毛仔这时候跑进屋喝水“这是我太爷爷画的,阴山北面的化尸窟。”
稳婆横了毛仔一眼,毛仔噤声不语。我觉得有些耳熟,便顺着追问下去“化尸窟是个什么地方?有这么恐怖?”
稳婆拖着腿慢慢上了炕,慢悠悠的道“传说而已,现在就是个山洞洞,没得稀奇。”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山上那陈家兄弟好像就要把人扔进那个化尸窟,看来多半是个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这个老婆子对这里三缄其口,没准有什么隐情。
白天的时候,院里的丧事估计是办完了,来了不少人要抬着棺材去下葬。
之前农村下葬的场面我也见过,但是这村子的风俗多少有些不一样。
本来死者是一大一小两个人,按理说应该准备两口棺材。但奇怪的是,下葬之前,我在院子里只看见了一口,还是小孩尺寸的。
我混进村民之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件死去的媳妇是从外面买来的。被帮在村子里几年就犯了疯病,生了孩子之后老实多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家里人见她认了命,也都放松了警惕,哪成想她竟然趁着家里没人,带儿子上了吊。
按说这么死的人,都是不配进祖坟的,昨天夜里这家人已经把她从棺材里挪出来,用草席把人卷走扔了。
我套话一样的问道“是丢在化尸窟了?”
那人连忙神情严肃的制止我“可别瞎说,稳婆听到了可要找你的麻烦。”
我整个村子的人都神神秘秘的,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劲。
就在那小孩的棺椁准备送走之前,人群中有个男的说“稳婆,咱们人手不够,还差一个。”
稳婆把旱烟杆子在鞋底敲了两下“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说完撒么了一眼,看着我们问道“在场的有命格五行属土的吗?”
我忽然一想,我爸之前倒是没事的时候总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去算,说我五行属土应该做什么生意之类的。
我连忙举手,稳婆打量了我一眼“行,那就你了,不过光你一个人还不行,还得带着你那两个兄弟,帮我们这个忙,也算我们没白救你们。”
我虽然不明白这老太太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说的事倒是在理,不管怎么说,村里的人要是不把我们几个带回来,我们没准都得留在湖边上烤成干。
我回去叫上了老孟和图索,并把那稳婆之前给我的香囊递给余念,她不解的看着我,我解释道“这是那个稳婆给我的,她说你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要你辟邪用,你看这东西是不是有点什么蹊跷?”
余念只接过去掂量了一下,便冷笑了一声“行,我知道了,你告诉她说我收下了。对了,外面吵吵嚷嚷的,要干什么去?”
“院子里那娘俩,一会要出殡了,我和图索老孟去帮忙。”
余念皱起眉“帮忙?你们能帮什么忙?”
我摇摇头“不知道,你就别操心我们了。有图索在呢,没事。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余念想了想,把骨伞从袖口中抽出来递给我“藏在袖子里,情况危急的话它会保护你。”
她曾经说过,守护这把骨伞是她一声的终极意义。这么长时间,除了当初在医疗车上抢救的时候,其他时候她从来都没将骨伞离过身。
我看着骨伞,突然笑了一下。她被我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想也没想低头亲了她一口,趁她还没发飙之前连忙跑出去“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问过稳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让我上山是帮忙抬棺。
也不知道这村里到底是什么讲究,说是五行属水的人死了之后,要找五个属土的人抬棺,这样下辈子才能更好。
图索和老孟跟着人群走在队伍后面,而我和其他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扛着棺材上山。
奇怪的是稳婆并没有同行,只来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瘦男人。
走着走着,只觉得脚下的路变得十分陡峭。这一脚也许踩在平地,下一脚没准就踏进深沟。从山底到半山腰,短短几百米,我身上的汗打湿了后背。
反观前面那几个人,却走得十分自在,仿佛十分熟悉这种地形,已经来过好几次的样子。
我们扛着棺材上了山,在那瘦男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