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人头皮发麻又心疼的哭声停止,病房里几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嘻嘻,总算是不哭了!”
小洁儿笑着上前碰碰他的小脸儿,看到他嘴巴又开始瘪的架势,吓得立刻收回了手,“啊啊,都不能碰,真是不可爱!”
“小妈咪,以后我来保护小弟弟,谁敢欺负他,我就往死里揍!”
天真童言让颜妮笑了笑,“好,以后小弟弟就要靠你这个姐姐保护了!”
话语间隐隐含着一股担忧与悲伤。
盛谨枭眉目微敛,摸了摸小洁儿的头,“好了,小妈咪不能太累,下午再来!”
小洁儿嘴巴不满地嘟起嘴儿,娇声娇气道:“我想多陪陪小妈咪嘛!”
“乖,小妈咪需要休息!”
简雪旸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孟小裸则是冷哼了声,踏着十寸高跟鞋风情无限地走了出去。
孟小裸她们离开,病房里立马陷入了安静,没有喜得贵子的温馨与喜悦,气氛冷窒,透着几分诡异。
盛谨枭倒是自然,他将怀里包成一团,又进入梦乡的小肉球笨拙地放到颜妮身边躺下,颜妮眼神下移,却是没什么焦虑,此时她脸上的笑容也敛了下去,“让他睡婴儿床!”
她怕自己会小心伤到他。
盛谨枭没理她,小心翼翼地盖好小被子,又将颜妮的病床摇成半卧半坐的高度,“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
颜妮抿了抿唇,表情微凝,“你想要他?”
出口的语气平静淡然,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
盛谨枭目光沉了沉,他脚尖勾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黑墨般的冰眸一片幽暗,“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要?”
此话一出,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凝,颜妮苍白清丽的脸庞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双没什么焦虑的眼眸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
沉吟了良久,她“看”向身边散发着浓浓奶香的小人儿,语气幽凉,“孩子你带走可以,不过,我有条件,这辈子,你不可再娶妻!”
别说她自私,这孩子是她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她必须要保证他有个好的成长环境,当然,并不是她歧视后母,而是很少有女人,能将自己老公与别个女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些天来,虽然他们不说,可是身体是自己的,如今她自个儿身体情况她也能感觉得到,她恐怕是没办法守着他成长了。
至于祁逍孟小裸他们,不是不信任,而是跟着他们就注定是颠沛流离,血雨腥风。
光是身为“阎先生”这个身份的儿子,就注定了不能独善其身,小洁儿这些年的成长环境,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过着这样的生活。
若是跟他,小颜曦的身份是名门之后,豪门少爷,完全是不同的成长环境。
盛谨枭半天没说话,一双眼睛沉沉的看着她,“我可没准备一辈子打光棍,你不能这么不厚道!”
“那你可以滚了!”
颜妮似是动了气,一句话说完,脸红红的,倒是为她苍白的面容添了几分血色。
“呵呵”
一声轻笑从盛谨枭喉间溢出,笑声低沉而戏谑。
“傻,我有老婆,为什么还要娶?”
他拉住她的手,颜妮只觉一个冰凉的物体套在了无名指上,她想抽开手,盛谨枭紧了力道,动作上是一贯的强势,语气却满是柔软,“婚戒是不可以随便弄丢的。”
半年前,他一个人再次踏上‘天涯海角’,无意中在一个卖小物件的地边摊上看到这枚戒指,当时他就笑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久行在沙漠中的旅者突然看到绿洲,病入膏肓的病人突然吞下灵丹妙药,他知道,那是生的希望。
他们两人,就像是走在一个圆圈中,无论中间绕多少弯路,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颜妮摸着手中的戒指,熟悉的纹路让她恍然,“我丢掉的东西,就不会再要了!”
盛谨枭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取下戒指的意图,“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我的孩子,以前的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颜妮心里还真没什么放下不放下的,经历了大悲大喜大风大浪,如今又面临生死,什么东西都看淡了。
要说放不下的,那也只有刚出生的小颜曦。
至于他说的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这个孩子,也只是因为不想再承受那种挖心剔骨的疼痛,更不想这辈子留下遗憾。
“妮妮,我知道,因我的关系,让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所有的一切,我希望在那一枪中结束,是我命大也好,是你手下留情也罢,我既然活着,就不会再让我们的时间浪费,或是就此结束,如今我也转业了,以后我的时间和生命,都将交给你和咱们的儿子。”
一句话,是宣告,也是誓言。
只要活着,就不会放手。
自从醒来,他性子收敛了不少,变得内敛寡言,然而,就算再怎么收敛,骨子里的霸道坚毅却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
听到他说转业,颜妮心里有些触动。
当年的话犹言在耳,他爱在心口,却理智尚存,“小妮子,我是名军人,而且我很爱这个职业,这辈子我的时间和生命是属于部队和国家的,我没太多的时间陪你,不懂你们小女生的浪漫,你确定你能接受?”
那时的她,在爱情里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军嫂这个词听着也不错。”
“既然确定,那么这辈子,你别想我会放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