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航道:“现在我谨代门主宣布,本届论艺盛会就此落幕,希望诸位贤才俊彦回去后多加勤勉修习,等到下届复来扬扬名头。时候也已不早了,相信大伙儿都饿了吧,就先到地壮石屋内用餐。”
元门每五年举办一届论艺盛会,接待来人往往超过上千之数,用餐则选在地壮石屋里。该屋占地面积宽袤,不愁容不下这么多人共同开饭。
眼看独孤禅、左一航、包玄民、年在希等三十七人走下高台,走出天玄石屋,直往地壮石屋方向走去,众人才自定行止。有的尾随而去地壮石屋就餐,有的去找隐山内的朋友交谈,有的则选择暂时留在此屋内。
房铭如飞疾走,逢有人向他称贺祝捷什么的,也仅是抱拳微微一笑,便即匆匆而过,为的无非是想来找独孤飞虹。
看见他到来,独孤飞虹隆而重之地作礼道:“三师哥,恭喜你了,连摘三届论艺盛会之冠,在本门中,除了太祖师爷和我爹爹以外,就推你为最了。”
米诗诗和黄丹丹也向房铭道贺。
房铭右手摸着后脑勺,乐得双眉每根眉毛都似乎懂得了笑,道:“总算没有辜负了师妹们的期望!”转睛射向熊志契时,却是目射凶芒,道:“熊兄曾助敝师妹脱了难、解了困,在超元武艺上定也有不凡的造诣,倘若有机会的话,在下倒真盼能和你印证一番。”明心人一听,皆能摸索出他说这话乃是不怀好意的。
独孤飞虹自忖非常了解熊志契的个性,原以为他必会婉言推辞师兄隐含敌意地挑战,向他望去时,却见他沉着脸有板要眼地点一点头,难禁芳心一震,莫非是他改变性儿了?要是他和三师兄当真拉开架势拼上一场,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啊。
正在此时,只见一名比熊志契年长两三岁的女子迅步走了近来,先听独孤飞虹蕴含丝丝怨怼道:“小芸师姐,我且问你啊,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戒掉饶舌的恶习?”
那女子正乃左一航的首徒翁芸,超元武艺并非特别高明,却就爱搬嘴弄舌,在众同门的印象之中,她便是不折不扣的长舌之妇。
或许是翁芸明白师妹话意中所指的是什么事儿,倒免给问得不知方向,佯沉着脸腮道:“好,如你所讲的,那么掌门师叔要我来传话,我可就不敢多所饶舌了。”
独孤飞虹半信半疑问道:“是我爹爹要你来传话的?他要你传什么话儿?”
翁芸故意刁难道:“怎么,现在不再冤枉我多有饶舌了?”
独孤飞虹挽住师姐胳膊道:“谁人不清楚芸师姐的人是最好的,又会有谁冤枉你的?米师妹、黄师妹,你俩来说说是也不是?”
米、黄二姝自然是齐展丰润嘴唇答道:“没错,芸师姐人是最好了。”
翁芸咯咯掩嘴笑道:“好啊,你们几个丫头片子,为了要讨好我,竟然不惜昧紧良心尽扯我的顺风旗,以为说说几句动听的话,就可以骗过师姐去么?”
独孤飞虹嫣然含笑道:“老说师姐你最是了得了,这可错了吗?芸师姐,我爹究竟叫你来传什么重要的话儿?”
翁芸也不再浪费时间,答道:“掌门师叔吩咐你带着这位小哥去见他,他正在天魁石屋等你俩。”她所称的“小哥”,指的正是熊志契。
独孤飞虹和熊志契你眼瞧我眼,都在感叹世事往往便是这般诡奇莫测,际此每五年一度的论武盛会之期,自己两人正为了如何见他而犯难,岂会料到独孤禅竟会不声不响地吩咐翁芸前来召唤自己二人去晤他。
到了这一步,熊志契倒是犯起踌躇:自己当然希望往见独孤禅一面,劝他这位出世高人接受自己此来的宗旨,然则他终究是与师尊并名齐世的一宗之主,他会看重自己的话吗?他会听从自己所劝的吗?对于自己冒昧擅入元门主所地之举,他会否要怪罪自己?自己乃是奘宗融门的嫡传弟子,与拓宗有宗义上的歧异,就冲这一点,他会对自己满怀敌意吗?
独孤飞虹同样是犯起了嘴唇踌躇,未知爹爹是怎样得知自己带了个外人进来的?会否已知熊志契的身份?会否怪罪熊志契?特嘱翁芸来唤自己两人去见他老人家,会有什么要事呢?
房铭紧绷面庞问道:“芸师姐,可真是我师父要四师妹和……这位熊兄去见他老人家的?”待见翁芸颔首应是,心窝立时吊上一块巨石,讪讪而道:“那好,我也陪同去一趟。”
但见翁芸将玉手伸出一摆,道:“那可不妥,掌门师叔只嘱咐召唤他俩而已,你若去了可不大好。好师弟,你便先留在这儿等着吧,师姐还要向你请教适才在论艺盛会时连胜数场的精窍绝招哩。”
房铭苦笑着点了点头,只有耐着性子遇疑释疑,人虽在此,心儿灵魂早已紧随独孤飞虹和熊志契二人飘随而去,尚有诉之不尽的怨气盯送着熊志契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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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门的天魁石屋就类似于融门的融济轩,同样构建独特出奇,扼冲居要,备显掌权者至高无上的身份和气派。
一路走来,熊志契的心海波荡起伏无有半分止休,不知在正面对着拓宗第一号人物时应该怎样应对才算妥当,越想越感窘迫,甚至起过临时退缩的念头。此刻的他,犹如溺水之人,亟欲能找个浮木,至于这根浮木在当下而言不外乎就是独孤飞虹了。可是奇怪得紧,自从要来晤见其父开始,她便不来搭讪自己讲话,他又哪能清楚这位大姑娘也正在心烦着哩。
好在是独孤禅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