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心灵，本就是无法用实质来表现的存在。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由喜怒哀乐，所见所思一点点累积堆叠，最终形成了各异的形态，即便不可能完全相同，但都是只属于自身的，独一无二的，名为人心的载体。
对于常人来说理所当然，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世界，本就是由无数不可思议与偶然构建而成的，所谓的心灵，本就是难以言明的存在。
规则的界限，一旦触及边缘，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世界上唯一触及到规则的少女，诞生的最初就已然有着一道无法填补的空洞。
在开始之前，本质的区别已然存在。
她没有名为人心的载体，胸腔中只有一道同最深层混沌相近的空洞，那里是虚无的边界，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的存在都会被吞噬殆尽。
不为外物所动并不是因为她漠不关心，只是因为她本就没有心。
各异的性格，多样的情绪，旁人的心灵能够凭借一件件事物的累积得以存在，然而她心中的虚无却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填满的。
像是要寻找着本就不存在的心，少女本能般的踏上了那片空无一人的荒野。
她的心灵本就是由虚无中塑造出的虚假之物，没有心的少女像是一具断了提线的人偶，作为人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即便是身躯布满剑痕也感觉不到疼痛，即便是深处于生死之间也感觉不到恐惧，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同情，没有畏惧，所以她不会笑也不会哭。
她不会说谎，但她说话的本质就是虚假的。
她不会退避，但她作为人存在的本质就是虚假的。
那么此时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能够接近她到这种程度，或许也只是因为他舍弃了自己的真实，成为了某种意义上和她很相近的存在。
所以即便是心底那抹淡到极致的温暖，也是虚假的。
药草的清香，剪刀在纱布上剪切的沙沙声。
肩膀上的剑伤很快就被他包扎好了，她忽然想着就算是自己能够感到疼痛，或许也不会觉得很疼。
或许只有秦渊才能明白，
名为晋钥的少女或许只是有些笨拙的，一步步的，想要向着真正的人类靠近而已。
即便没有心，也要用虚假的心灵支撑着空无一物的身躯继续前行。
或许是本能般的察觉到自己与旁人的不同，她在最开始就踏上了那片浩瀚无尽的荒漠，寻找着不存在的，不知遗失在哪里的空缺。
“呐，我又听到了。”
她忽然这样说到。
“又是天的声音么？”
少年轻轻开口说道，背靠着她坐了下来。
“她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到那一天，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所有的一切都会消逝，留下无尽虚无的世界。”
少女的声音很轻，或许只有身后的少年才能听清。
“总有一天我要回去，在世界崩毁之前，在天空倾覆之前。”
“那边是什么样的地方？”
“那边什么都没有哦，”
少女轻轻闭上眼睛。
“不是黑夜却比黑夜还要漆黑，不是天空却比天空还要深邃，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夜空，没有荒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你。”
“那种地方无论是谁叫你也不要去啊。”
少年摇头苦笑。
“我本就是从那边来到此岸，或许比起这个世界，还是最初的归处更适合。”
少女轻轻拉了下少年的衣角。
“只是一旦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就连存在本身都会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逝。”
“虽然我无法理解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至少还不会看着你就这样消失不见吧。”
“无论是天数还是宿命，都是人无法违逆的，触及即是罪孽。”
“我向来不怕什么罪，能背的话不管是十个还是一百个都背给你看……”
…………
“那么，”
少女背靠着少年轻轻开口道：
“说不许我走啊。”
少年微微一怔，浅浅笑着说道：
“不许你走。”
少女轻轻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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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或许真的存在吧，少年默默想到。
如果世间万物都是存在的，那么所谓的虚无自然也是存在的。
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事难以解释清楚，比如虚无边界残存的混沌，比如能够听到天空声音的少女。
即便是整个世界，对于无尽的虚无来说或许也只是沧海一粟，无论是凡尘生灵还是修为通天彻地的大修行者，对于无始无终，无涯无边的现实与虚无世界来说都只是一粒尘沙而已，即便是在天地长河中激起一丝波澜都无法做到。
即便如此，无论是否意识到自身的无力，无论是否明白自身存在的意义，不管是盘旋在云顶的苍龙还是在石缝草芥间前行的蝼蚁，因为拥有了灵魂，因为拥有了生命，即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但是，也有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的存在，牵动着世界的未来却又失去了作为人最本质的东西，立身在天穹的顶端，却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