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能看出客套，在佳节中，萧辞钰也不可能不理会起来敬酒之人说好的话。
无奈，他只能再次举杯，同白茵苒又喝了一杯。
有凝妃和白茵苒开头，刚刚还把心思放在研究皇家关系之上的人，顿时醒悟了大半。
眼下这时候，他们总盯着皇帝家事做什么？
结局已定，皇后之位也已经安排好了。往后，江山安稳，他们这些人还能对帝王家事指手画脚不成？
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分明应该是好好在这小年夜宴上与陛下拉近关系！平日里没点功绩不敢往陛下跟前凑，眼下正值佳节，难道还不能凑一凑吗？
思及此，有不少醒悟之人便跟着举杯，向皇帝说上一些感念当下、憧憬未来的话。
酒一杯杯下肚，很快，一只酒壶便空了。
“周德舜。”萧辞钰唤来周德舜，“酒壶空了，换一壶吧。”
“陛下，您这…”看看吃了不到一半的饭菜，又看了看空掉的酒壶，周德舜不禁生出一点迟疑，“您喝得不少了，还是先歇息片刻吧？”
自家主子，自己了解。
周德舜心知，口味寡淡的主子，酒量其实并不怎么好。
酒是辛辣之物，不处于他常饮之物的范围。
也就梅子酒、橘子酒这等清雅的酒，他还能在兴致上来时，喝上那么几杯。
可但凡能饮一点酒的人都知道，这样酒气不重的酒，是锻炼不出什么酒量来的。
陛下方才已经喝了一整壶，再喝下去…
周德舜想劝一劝萧辞钰，可萧辞钰却是不以为然：“不过是梅子酒罢了，明日封印不上朝了，多喝两杯又有何妨？”
“这…”周德舜语塞。
主子这话，倒也没错。
依大琮国的规矩，自小年夜之后的那一日起，所有官员便可封印休沐，好好儿地准备过年去了。
直到正月十五大年过完，方才重新开印，继续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当然，这中间也不算是完全没事，偶尔有些重要小事，掌权者还是得出来处理的。不过，朝会这种事，却是一律免了。
既然不用早起，那多喝两杯…
这厢，周德舜还在犹豫，那厢，萧辞钰又再催促了一声。
“快些。”
“喏，奴婢这就去取。”周德舜不敢怠慢，匆匆为皇帝添上新酒。
见萧辞钰再接连喝了两三杯，坐在他身边为他添菜的沈澜熙，也忍不住劝了一句：“陛下，再吃些菜吧，酒别喝了。”
她不了解萧辞钰的酒量，但从周德舜的劝阻中，也能瞧出几分端倪。
这人…喝酒估计不怎么能行。
否则周总管不会不懂事地在宴席上劝阻的。
可萧辞钰却在下一瞬转过头来，弯眸冲她露出一笑：“朕也知道酒不能多喝，可是，架不住他们说的话实在好听…”
他的目光已染上了几分迷离，但眼中的情谊，却是坚定无比。
哪怕是微醺之际，他也记得，自己喜爱的究竟是什么。
他哪里是贪杯呢？他不过是听那些溜须拍马的人说“愿陛下与沈婉仪长长久久”时格外开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