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王这举动，倒是不得不令人多做他想。”萧辞钰随手摘下一朵墨菊，放在掌心比划一下。
深紫色的花衬得他的手掌愈发白皙，指尖点在花瓣上时，更是有种惊心动魄的对比美感。
“刚见了两个人，就约了沈家姐妹去别院？”萧辞钰弯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呵，沈家…”
“陛下，被晋阳王邀去别院的，什么人都有，这也…不一定是冲着沈家姐妹去的。”周德舜小声提醒。
“那你倒是说说，这些人里边儿，还有哪个是特殊的？”萧辞钰淡淡反问。
“这…”周德舜语塞。
“瞧瞧，这不就是问题所在。”萧辞钰哂笑，“旁的人，你都下意识地觉得没有问题，唯独这沈家姐妹，让你记住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你是因为更熟悉这两人，才记住了她们，那她们作为参与进这奇怪事件的一员，嫌疑总该有的吧？
“有的事，只要有嫌疑，便值得注意了。”
“奴婢明白了。”闻言，周德舜连忙补救认错，称自己思虑不周。
而萧辞钰则是在略一沉默之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朕让你去刑部调石老爷子的判案卷宗时，值守刑部的最高官员是谁？”
“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如今再提及，周德舜也思索了一阵才想起答案。
可那名字刚一在脑海中浮现，他呼吸便猛地一窒：“是、是刑部左侍郎，余大人…”
之前他还觉得，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算拼凑在一起，也说明不了什么。但若有那么一根几乎细不可见丝线把所有事情一串，很多东西，便可以完美拼接起来了。
刑部中存放要案的档案库不是谁都可以进去查看的，怎么着，也得是主事及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进去查验。
当日，他奉皇命前去刑部办事，出来接待的必是当时留守刑部衙门的最高级官员。而为了保密，下面的人，也不会知道他来做了什么。
所以，有资格查验档案又知道他去过的，便只有…刑部侍郎！
卷宗取的是副本，不易发现，对刑部侍郎，他也没多透露一个字。但东西少了就是少了，若是对方真有心细细搜索，不分昼夜地去探…
到一些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
看如今这模样，多半是刑部侍郎探到了什么有关陛下翻查石老爷子那桩案子的线索，然后把这份人情卖给了晋阳王。
而晋阳王与尤家关系密切，关心这件事，往沈家那边探，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德舜越往深了想，便越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到最后，腿脚一软，便直接跪了下去：“奴婢办事不力，走漏了风声，请陛下责罚！”
“责罚？”萧辞钰轻笑，抬抬手便让周德舜起身，“那倒不必。这件事本就是要让人知道的，从刑部那边泄漏出去，和尤家从董家怪异的举止中发现不对劲，没什么区别。
“若硬要说有…那恐怕，还是前者对朕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