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董家！”董浩晨没好气道，“先皇已经故去，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这小兔崽子！他弱非要谈翻案的事，上边儿没人能压得住他！
“至于下边儿这些臣子？呵…”说着，董浩晨又冷笑道，“咱们董家虽不如从前，但在一众世家中仍然能排头号。后边儿那些人，巴不得有人把咱们斗下去呢！
“再说那些成天喊着大义的腐儒老臣，就更别指望了。他们自命清高，最看不上的就是皇族世家爱面子这一点。若皇帝有错就改，哪怕丢脸也改，他们指不定能在奉天殿前高呼几声明君呢！”
听董浩晨这样怒气冲冲地一说，董夫人不禁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她方才开口：“也就是说，如今咱们半分都指望不上外力了？”
“指望不上。”董浩晨闭眼往椅背上一靠，便是一声长叹，“这些人，不趁机踩上咱们一脚，咱们都得烧高香了。
“特别是，尤家那边…”
提到尤家，董夫人面上也露出了些难言神色。
身为董家人，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厌恶尤家。她相信，尤家的人也对他们董家喜欢不起来。
若是此番董家被踩下，那之后…
想到那种可能，董夫人的气色，都阴沉了不少。
好在，她理智尚存。
思及痛处，她也只是冷静去问自己身边的人：“眼下这情况，夫君打算如何？”
“昕儿信上说，皇帝今日又偷偷摸摸地出宫了。”董浩晨沉下面色，“人偷摸着跑出去，多半是因为发现了线索…”
“所以…？”董夫人心头一跳。
“先查查他今日去哪儿了。”说着，董浩晨便扬声把老管家唤了进来，给了他几张字条，又暗暗交代好他应当怎么办事。
管家年事已高，却也分得清轻重。
得了指点，他便在一日之内，将董浩晨列举给他的地方都跑了一遍。
…
夜幕降临，老管家也终是带着消息回到了绥宁公府。
“怎么样？”人刚一踏入书房，他便拍桌而起。
自打人出去之后，他眼皮子便一直在跳。他心中慌乱得很，整整一日，别说是米饭，就连一滴水，他都没能喝得下去！
可这会儿…
他观管家的神情不是很好…
“老爷，有消息了。”管家攥紧拳头，沉声道，“或许是因城东住的都是些富商，平日里没有机会面前天子。陛下今日在那边，并未瞒得太紧…”
“他去哪儿了？”董浩晨拧眉。
“静海楼。”老管家毫不犹豫地道出地名，随即，又低声补充道，“并且，他已经见过静海楼的东家了。”
“咣当”一声脆响响起，惊声入耳，吓人一跳的同时，也让人忍不住发出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做什么？！”董浩晨恼怒看向董夫人。
气急之下，哪怕对方只是失手打翻茶盏，也足以引他一阵怒气。
“是妾无状！”董夫人此刻也正心神不宁，被这样一般呵斥，竟下意识地弯下腰，自己伸手去收拾那打破的茶盏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