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民慢慢的走到兵器架旁,看似随意的拿起一对双头枪,舞了两下,一股奇异至难以形容的感觉,由自己体内的玉罗盘传到他的手里。
虽然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却好像能感觉到双枪里面传来的阵阵杀气,从指间的触摸中他仿佛感受到了这双枪曾经历过的每一次拚杀,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就像是刚才那场与赵千姗的比武中拿起长剑的感觉一样。好像他不论拿到什么武器,玉罗盘都会让他产生一种久用这种兵器的感觉。
他又顺手拿起一只短戟,那种舞动短戟时的潇洒和从容,便若拿起一枚绣花针在虚空中缝出最细致精巧的图案,又像是多年使用短戟这种兵器,对“戟性”熟悉无比。
他正用心感受短戟把手处螺旋粗条纹带给他的享受感,朱棣身后那个阴柔的声音突然道:“难道延民公子也是个用戟的高手吗?”
张延民抬头看了一眼出声的秃头老者,摇头苦笑道:“不是,我是第一次用戟。说心里话,我也不知自己应该用哪种兵器,只觉每一种兵器都很好。我都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他的这番真心话被大厅的一些年轻公子轻声起哄,估计要不是在定国公府,他的这几句话一定会引起公然的嘲弄。
这时赵千姗已经从侍卫手中拿到了她的佩剑,她一振手中宝剑,催道:“快点!人家等得不耐烦了。”
张延民深吸一口气,压下震荡的情绪,有点犹豫的把双头枪插在了身后,想了想,又拿起来一根长戟。众人觉得他已经选好了兵器,想不到他又拿了一柄匕首,别在了腰间。
朱棣身后的朱梦烟看到张延民的样子,掩嘴笑道:“延民公子如果怜香惜玉,不肯伤害千姗妹妹,就痛快点认输算了,别在这里装神弄鬼。十招而已,延民公子就要拿这么多武器,真到了战场上,你的亲兵只帮你拿着武器就好了。”
厅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张延民哈哈笑道:“郡主不知,我定国公府的每一项武学都是顶尖的,今天既然有机会,延民自然要向大家多展示一下。千姗小姐,请!”
他和赵千姗一起向朱志行礼之后,没等赵千姗反应过来,就大叫一声:“小心我的神戟。”
手微动,白芒闪,声刚发,戟已到。长五尺三寸的精钢长戟,霎时间就攻到了赵千姗的面前。
先前一战,赵千姗的剑势一起,他实在难以有父亲提点的那种万化自然的感觉,所以这一次张延民决定抢先出手。用这柄重达一百斤沉重非常的长戟,硬砸赵千姗。
他心中暗想,这等重量和爆发力就算铜皮铁骨的壮汉硬顶恐怕也挡不住,更何况赵千姗人是如此娇柔,手中之剑是如此单薄。只要把她手中之剑震飞,这个比武也就赢了。
赵千姗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好像平静的水面,面对危机依然露出了一个恬然的笑容,道:“延民公子胆怯了哩!”身随着戟风平移飘后的同时,剑突然收回前胸,改为双手握剑,然后看似随便的再推出去,左右摆动,正点上不断晃动的长戟。
张延民心中暗叹。赵千姗的这一剑看似简单,其实大巧若拙,他连变招亦办不到,硬是给她破去后面的全盘攻势。
“当!”的一声。一股柔和的力道,从戟身传了过来,张延民就感到手中的长戟好像突然间失去了至少一半的重量,像是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发挥出长戟作为重武器的特性。
他心中暗惊,这和刚才比试中赵千姗所使用的内功不同,这丫头到底学了几种内功?
剑光转盛。
张延民手忙脚乱,急忙退后,长戟改攻为守,守住心中的“一”,施出绵细的招数,硬生生顶住了赵千姗狂风扫落叶般的攻势。
厅内诸位公子哥早就对张延民无耻偷袭看不顺眼,现在看他被赵千姗的剑势所困,都不顾长辈的制止,高声的喝彩起来。
雍亲王朱棣对张信道:“想不到延民这孩子的内力如此浑厚,张公,可喜可贺啊。”
张信拱手谦让,目光不离场中。看着张延民被压着打,他的心头还是有些担心。
张延民好不容易从赵千姗的剑影中闪躲了出来,随手抛掉长戟,拔出背后两柄短枪,大叫道:“好,在下刚才为了顾全千姗小姐的颜面,所以故意选了不惯用的兵器,倒是小瞧了小姐,现在热身已毕,在下也只得拿出点真功夫了……”
他本意是想再次不顾脸面的偷袭,想不到这次赵千姗却没有上当,她娇喝一声:“哪来这么多废话,看剑!”
剑光倏起,忽然间漫天剑影,反映着四周点点灯火的光芒,像天上的艳阳,分裂成万千火点,来到了张延民的眼前处。
张延民脑中电闪出张信在他出了后花园,拿着一副画着竹叶的画册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延民,你要明白有迹可寻,俱是下作,只有无迹可寻,就像画竹叶,虽是寥寥几笔,也要使人看不出画中究竟是竹动,还是风动,更或者是意动。这才是武道的极致!”
“父亲,我们举手投足之间,总是有感而发,故也有迹可寻,孩儿不明白如何才能臻至无迹可寻的化境?”
“哈哈哈……天地由‘一’而来,此‘一’何有痕迹可言。但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这些便是由无迹变为有迹,譬如你的招式未出之前,便是无迹;但招数一出,便成有迹,你明白没有?”
“这道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