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姨娘抬眼看了一眼书墨，只见她靠在凭几上看书，听了她的话看了过来，美目流转，容颜极盛。
“我观姑娘近来行事颇有章法，当年姑娘年纪尚幼，我便代接了管家之责，今日可以放心的交回给姑娘了。”柳姨娘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快痛成一团了，毕竟是掌家十几年，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这会儿说交了交了。
书墨闻言一笑，柳姨娘这是怕自己已经发现了，怕彻查，就赶紧把烂摊子扔过来给她呢。那也得看她想不想接呀。
“柳姨娘掌家以来恪守本分，尽心尽力，连父亲也姑娘，也不想沾这些俗事。只能却而不受了。”
送回手里的权财都不要？柳姨娘心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书墨是在惯例推迟，没想到书墨说完这话便接着道：“后日便是中秋了，府中诸事想必也不少，少不得柳姨娘多操劳。今日有朋友约我赏花，我这边要出门了。”
说着放下书，雪梨服侍穿戴好，便真的就出门了。
那边柳眉正住在李府，听了柳姨娘回来说，也有点不可置信：“她这几天去秀州，又给你和柳家下了个没脸，难道不就是为了掌家之权吗？如今给了，怎么反倒不要？”
柳姨娘摇头：“我也不知，接下来怎么办？”
柳眉看了下自己的姑姑，哎，毕竟是古代深宅大院里的妇人，若说简单的管家管人还看得过去，但是若真的想什么谋略的话，她终究是没什么远见的。难怪李复不喜欢。
“我们得先搞清楚她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若真不要你便如往常那般受着，只是近几年的账本都拿来，我帮忙重做。若是假不要便好办，她总会抢这个烂摊子回去的。”
柳姨娘讷讷点头，又笑道：“还是你机灵，若你哥有你一半机灵，咱们柳家何苦……”
柳眉望着笑起来已经有些细纹的柳姨娘，柳姨娘今年也不过三十左右，锦衣玉食是仰了好气色，可也为了柳家殚精竭虑了一辈子，守了李复十几年，实在是可悲可叹。
“这些日子柳志扬倒是听话了些，也肯看书上进了，父亲开心得不得了。他不出去胡闹，家中还有我支持着，姑姑这段时间便不要再支持家中了。如今李府但凡书墨发了声，便按照她说的办吧。”
柳姨娘听了自是喜不自禁，连连说好，见柳眉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家中还有什么难处？”
柳眉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说出来：“昨日王涵找我，问我书墨除了谢朝起，可有何意的人家？又或者是这苏州有谁爱慕她……”
柳姨娘道：“也是王涵来了，书墨才出去见人的。她毕竟在江南也算地位特殊，爱慕者不过是与你们一同玩乐的那些世家子，王姑娘是想做什么？你怎么答的？”
柳眉道：“我说我哥从小就对书墨存了极深心思，但是从来不敢招惹书墨……”
“不行的，这事我问过将军，他……不同意。”柳姨娘瞬间明白了柳眉和王涵的想法，但是当时她提柳志扬的时候，李复何止是不同意？简直是嫌弃至极。
“姑姑，你提议的时候李复不同意，若是……他还能拒绝么？况且，我哥娶了书墨的好处不用我说。还能帮王涵一把，往后我若到了京都，谁敢欺负我？”
柳姨娘犹豫：“书墨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若是他发现了，那还得了？”
“不会的，姑姑你不信我？”
想起这些日子来柳眉的谋算，又想想自己那个除了败家一事无成的侄子，柳姨娘只得忐忑的应了下来。
“书墨在永安院么？”
柳姨娘摇头：“她说与朋友有约，出去了。”
“定是与宁世子有约了，姑妈，我出去一下。”柳眉说着留下还在蹙眉沉思的柳姨娘，急匆匆的找王涵去了。
上一次来曦园，已经是数个月前了，当时还是盛夏，如今已经近中秋了。
说出来赏花，不过是借口罢了。此时书墨与宁其然坐在亭子上，把盏言欢。远处的雪梨偷偷躲在树后，把树皮都扣烂了。
看那宁世子看姑娘的眼神，差不多就是那种把姑娘衣服都tuō_guāng的眼神，炙热又赤裸裸。雪梨着急都不得了，姑娘啊，人家是京都外姓王的世子，你一个江南小李家的姑娘，跟他这种擅长招蜂引蝶的公子哥处什么啊！
“书墨怎么一直盯着湖面？”
书墨回过神来，盈盈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位故人罢了。”
宁其然立刻警惕起来，竞争对手可不行。他已经答应过二皇子，务必拿下书墨。
“故人？什么故人让书墨这么挂念？”宁其然刚开口就后悔了，一来打听人隐私非君子所为，而来自己的语气……来盘饺子他就能蘸着这句话里的醋给吃完了……
书墨闻言勾唇一笑：“也没什么，想起当日我便是与他在这里见的第一面。想来你也应该认识，谢朝起。”
原来是他？宁其然想起二皇子说过，李复有意将书墨许给谢朝起，所以才让他在江南李府留了半旬，与书墨培养感情。
“谢朝起为人不羁，谢相甚为不喜，他少年从军，听闻得你父亲亲自指点。”宁其然小心斟酌了词句，心里是希望书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的。
书墨有些愣，无论前世今生，谢朝起在她眼前都从没有不羁过啊……向来是规规矩矩的。
“他在京中也算是小霸王，当年就是把户部尚书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