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已传了千年之多，有点更加奇妙了。黄兄，你祖上黄步星再兴是曾国藩麾下的名将。你二位是忠义之后，北方沦陷，你二人流落江湖，其后八拜为交，义结金兰，一起搬到河北梁家村来居住。是也不是？”
徐黄二人听他将自己身世来历说得一清二楚，更是惊讶无比，只得点头称是。
驱散道；“你二位的祖宗杨树和黄步星，本来都是绿林好汉，后来才归清朝做官，为大清出力。劫盗不义之财，你们的祖宗都干过了的。这两件金器，到底收是不收？”
徐笑天寻思；“若是不收，定然得罪了他。”只得双手接过，说道；“如此多谢了！”驱散霁然色喜，提起包囊缚在背上，说道；“回家去吧！”当下三人并肩出林。驱散道；“今晚大有收获，得到了唐白虎所画的两幅画，又有他写的一张字。这家伙做官不成，翎毛丹青，瘦金体的书法，却委实是妙绝天下。”徐黄二人也不懂什么叫作“翎毛丹青”与“瘦金体的书法”，只唯唯而应。
走了一会，徐笑天道；“日间听那说话的先生言道，我中华半壁江山，都送在这蒋介石手里，唐白虎的画、写的字，又是算什么好东西了？老兄何必甘冒大险，巴巴的到总统府去盗了出来？”驱散微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徐笑天道；“这唐白虎既然画得一笔好画，写得一手好字，定是聪明得很的，只可惜他不长寿做神仙。我小时候听爹爹说，一个人不论学文学武，只能专心做一件事，倘若东也要抓，西也要摸，到头来定然一事无成。”驱散道；“资质寻常之人，当然是这样，可是天下尽有聪明绝顶之人，文才武学，书画琴棋，算数韬略，以至医卜星相，奇门五行，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只不过你们见不着罢了。”说着抬起头来，望着天边一轮残月，长叹一声。
月光映照下，徐黄二人见他眼角边忽然渗出了几点泪水。徐黄二人回到家中，将两件金器深深埋入后院地下，对自己妻室也不吐露半句。两人此后一如往日，耕种打猎为生，闲来习练兵器拳脚，便只两人相对之时，也绝不提仍此事。两人有时也仍去小酒店对饮几壶，那跛子驱散仍是烫上酒来，端来蚕豆、花生等下酒之物，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开，坐在门边，对着大江自管默默想他的心事，那晚林中夜斗，似乎从来就不曾有过。但徐黄二人瞧向他的眼色，子不免带上了几分敬畏之意。秋尽冬来，过一天冷似一天。这一日晚间刮了半夜北风，便下起雪来。
第二日下得更大，银絮飞天，琼瑶匝地，四下里都白茫茫的。徐笑天跟郭家包氏说了，今晚整治酒肴，请义兄夫妇过来饮酒赏雪。吃过中午饭后，他提了两个大葫芦，到村头酒店去沽酒，到得店前，却见一对板门关得紧紧地，酒帘也收了起来。徐笑天打了几下门，叫道；“驱散哥，跟你沽三斤酒。”却不听得应声。隔了一会，他又叫了几声，屋内仍然无应声，走到窗边向内一张，只见桌上灰尘积得厚厚地，心想；“几天没到村头来，原来驱散已有几天不在家了。可别出了事才好。”当下只得冲风冒雪，到六里外的南曹庄去买了酒，就便有买了一只鸡，回到家来，把鸡杀了，请郭整治。他郭家包氏，闺名子秀，更是南曹庄私塾中武士的女儿，嫁给徐笑天还不到两年。当晚包氏将一只鸡和着白菜、豆腐、粉丝放入一只大瓦罐中，在炭火上熬着，在切了一盘腊鱼腊肉。到得傍晚，到隔壁去请黄耀天夫妇饮酒。
黄耀天欣然过来。他黄家将氏却因有了身孕，这几日只是呕酸，吃了东西就吐，便推辞不来。将氏的闺名单字一个梅字，郭子秀和她有如姐妹一般，两人在房中说了好一阵子话。
郭子秀给她泡了一壶热茶，这才回家来张罗，却见丈夫和黄耀天把炭炉搬在桌上，烫了酒，两人早在吃喝了。黄耀天道；“弟妹，我们不等你了。快来请坐，”徐黄二人交好，又都是豪杰之士，乡下人家更不讲究什么男女避嫌的礼法。郭子秀微笑答应，在炭炉中添了些炭，拿一只酒杯来斟了酒，坐在丈夫下首，见两人脸上都是气愤愤地，笑问；“又有什么事，若得哥儿俩生气？”徐笑天；“我们正说南京国民中的混账事。”黄耀天道；“昨儿我在平安桥头喜鱼阁茶楼，听人谈到狗汉奸国防部部长的事，那人说得有头有尾，想来不假。他说不论哪一个官员上书禀报，公文上要是不注明‘并献某某物’的字样，这贼国防部部长压根儿不瞧他的战报。”徐笑天叹道；“有这样的蒋委员长，就有这样的国防部部长，有这样的国防部部长就有这样的战官。南京城外的黄大哥跟我说，有一日他正在沟边砍柴，忽然见到大批当兵的拥着一群官儿们过来，却是狗汉奸国防部部长带了百战将到郊外游玩，他自管砍柴，也不理会。忽听得那部长叹道；”这里竹篱茅舍，真是绝妙的山野风光，就可惜少了些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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