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是那么的美，只是人心早不如前。
汨司和青朗还有兰蝶康儿都盯着地上那一个躺着的少女。
只是他们的心态大相庭径，汨司神情冷峻，但眼角处的汗水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汹涌，一口郁气堵在喉结怎么都出不了。
青朗怎么说都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只会在哭鼻子，内心极不相信可恶如罗欣欣的这个人类，居然会虚弱地躺着。
而兰蝶则是在心里冷笑，她就是希望她就此一命呜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哼，就因为她抢了她追了一辈子的男人，不是人类的一辈子，是九尾狐的一辈子，那是多长的寂寞与等待。
她平时连仙境中的蚂蚁都懒得踩死，但是为了让汨司有个再娶的机会，她不介意血染双手。
况且死了个人类，在她眼中就像人类宰了一只鸡一样，难道你会对一只鸡内疚？笑话。
康儿就更不会有别的什么对错想法，她只是一个遵照主人吩咐的下人，何须什么多余的想法。
但是罗欣欣头顶上的那一抹红光，实在让兰蝶不安，她微微眯起双眼看着这一切。
不久后，红光收起，红莲扑腾着翅膀在罗欣欣的额前飞着，在确认她真的无碍。
“怎么样了？”汨司话一出口，不知为何就先哽了一下，喉咙沙哑得不行。
“怎么样了？”青朗哭着再次扑到在罗欣欣身前，“你快起来。”
红莲看着低下的罗欣欣，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没事，但对他们来说已足够。
汨司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罗欣欣微微地睁开眼睛，眨到一半，又阖上，然后再次睁开，她看到了汨司，头转了一下方向，又看到其他人，她……不是在赏花吗……红莲为什么出来了……
她记得她看着一朵花，对了，那朵花，她想伸手，却怎么都抬不起。
汨司感受到手掌中传来反抗的力道，才惊觉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想甩手，但又抑制住，轻轻地放开了。
罗欣欣抬起手，指着前方的那朵花，“花……”
“花，你要花？”青朗猛地站起来，沿着她的视线去摘取那朵花。
捧着花，走了过来。
罗欣欣摇摇头，“是花让我晕倒……”
汨司意识到罗欣欣说什么，脸一沉，似乎要把那朵花瞅烂了。
“红莲，是怎么回事？”汨司问道，低着头，把脸埋在阴影中的他，没人能看清。
红莲用眼神请示罗欣欣，罗欣欣扬手应允。
“主人是被蜂凰刺到中毒了，心脏立刻就麻痹停顿了。”红莲说道。
汨司手拉着旁边夙月之花的枝干一扯，扯下了一大把，生生捏断。
一瞬间汨司就来到了兰蝶面前，手握着她的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捏断。
“是你。”汨司从唇齿间吐出两字，语气是非常的肯定。
青朗早已擦干了了眼泪，惊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一回事？
康儿“扑通”地跪倒在地上，她的头低低地看着地上，一个求汨司放过兰蝶的话都没说出。
在九尾狐的世界是没有求饶二字的。
兰蝶也毫无一丝紧张，她从来都没有掩饰她讨这个人类，她憎恨这个人类。
“是我。”兰蝶一改刚才的娇柔软弱，毫不惧怕地说道。
“为什么？”
兰蝶轻笑了一声，为什么？
因为恨啊！
“因为你啊！”兰蝶抬高头看着汨司
“那你受死吧！”汨司冷着脸说道，如同阎王来索命一般。
众人看到汨司一说完手就用力掐下去了。
兰蝶先是痛呼出声，然后眼神坚定地用灵力回击着，稍有喘息的机会，她说道，“如果我死了，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你父亲不会放过她的。”
汨司一怔，往下掐的动作停住了。
兰蝶再次冷笑出声，“汨司，你终于想起来了？”
“还有凭你现在这副身体，能否杀得到我也是个未知之数。”
虽然兰蝶不能准确地判断汨司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显然，他就是大病初愈。
虽然在他全盛时期她拼不过他，但是现在，倒真的是个未知数。
汨司松开了手，掉头就走，只留下了一个字。
“滚。”
兰蝶这次没有冷笑，而是真真切切地笑了，放开胸怀大笑，只是眼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悲哀。
这就是她爱的人。
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毫不犹豫地要杀她。
为了那个女人又留下了她。
他有多爱那个女人，她就有多恨。
当初她要嫁给他，他父亲是阻止的，奈何她已经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八百年了，要她如何停止得了。
她非要，她吵，她闹，终于把嘴疼她的父亲气晕过去了，最后无可奈何地答应她，然后父亲不惜代价用各种手段去笼络汨司的父亲卫康，甚至把他们的世代家传引以为傲的秘宝都拿出来共享，然后得到了汨司父亲的同意。
当时的汨司也没有反对。
如无意外，多少年后，汨司的新娘就是她了。
但是这个叫罗欣欣的人类，横空插一只叫进来，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像个笑话一般，她沦为整个仙境的笑柄，全狐族都知道她被抛弃了。
这等于杀了她，有何区别？
“你还是杀了我吧！”兰蝶说道。
免得她在世上只能当个笑话。
“脏了我的手。”汨司脚步不停，头也没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