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当差的日子。和珅如今所在的地方,距离弘历居住的养心殿不远。只要弘历出门,便由他们来抬轿子。
一般人不愿意干这个活计,要是轿子一时不稳,很可能会被皇上怪罪。不过和珅不怕,他做过的放肆的事情可不是一件两件了。
和珅抚了抚后腰,和众人一起抬着弘历游赏春光。
忽然,一名待卫急勿勿的走到驾前,跪地奏道:“启禀皇上,云南急呈奏本,缅甸要犯逃脱。”
弘历微微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安排着到了林中让人放一只半残的猛兽过来,让致斋借着护驾之功上位的,怎么来了这一出?
突然来了紧急奏本,计划可能得变一变了。想到这里,弘历接过奏章,细细读过后,眉头一皱,装作震怒的样子,喝道:“虎兕出于押,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
一干人等哪里见过皇上这般怒气冲天的模样?慌忙跪倒。
和珅暗地里扶着酸痛的腰肢,偏偏不敢标新立异,也跟着众人跪在地上。
弘历一看无人应答,又一连问了几声。
众侍卫们根本不知皇上所言为何,只剩下了惊慌失措,谁敢开口。
和珅偷偷瞄着弘历似乎真的怒了,又看着其他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咬了咬牙,不能让四爷下不来台啊。便说道:“是典守者不能辞其责耳。”
弘历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喜。这样一来,致斋是凭着才学现于人前,比武力护驾更加安全。
便装作不知是谁,说道:“哪人说话,站起身来。”
和珅摸了摸腰肢,缓缓从人群中站起,还得装模作样的请求皇上恕罪。
弘历当成不认识他,问道:“想你一个仪卫差役,却也知道《论语》?你念过书吗?”
和珅还能怎么的?只能顺着弘历的话语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皇上,奴才不才,曾是咸安宫官学的学生。”
弘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既然是官学的学生,那你且说说《季氏将伐颛臾》一章的意思。”
和珅心里不知道弘历的想法,只是暗暗觉得奇怪。这四爷真是有趣,平日里两人谈诗论词,说古论今,今天却问起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虽然觉得简单,不过在其他人跟前,和珅可不敢放肆,便不慌不忙的说道:“重教化,修文德以怀人,不起则都分崩离析,祸起萧墙,此后圣人之见也。然,世易时移,如今之世,远方多顽固不化之人,仅以教化化之,不示之以威势,则反易生妾心。如此,于国于都,应首重教化,修文德以服人,使远者来之,来者安之,且加之以威力,防微杜渐,不然,就真正是‘虎兕出于押,龟玉毁于椟中了。”
弘历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从今天起,你就做朕的御前侍卫吧,兼任副都统。”
和珅一愣,不是说让自己韬光养晦的吗?今天这是做什么。
不过和珅也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问,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叩头谢恩。
“四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回到逸轩阁,和珅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是糊里糊涂的。
弘历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和珅成为了弘历的御前侍卫,整日里跟随在弘历身侧。
弘历开心之下,决定到塞外狩猎,游玩。
头一日御驾在行宫安顿下,弘历便忍不住宣召和珅。和珅这日并未当值,听了吴书来的宣召,便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吴书来一起前往寝宫见驾。
到了大门前,吴书来也不禀报,只轻笑道,“和大人自己进去便是,奴才先告退了。”
和珅听了吴书来的话,也没多说,推门进去。却见弘历已换下了明黄龙袍,穿了件普通的龙绣祥云的袍子,正端坐在书桌后头。
和珅正要行礼,弘历瞪了他一眼道:“还不过来,傻站着干嘛?”
弘历的话一出口,和珅便忍不住想笑。一路上四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一看到他就原形毕露了。
看和珅还是没有行动,弘历站起身将和珅一把拉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才笑道,“还好没有瘦。你做着侍卫也没法跟我同辇,一路上累了吧。”
和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早些年什么苦没吃过。也就是四爷太心疼他,方会觉得他受了苦。
“四爷这么晚了召我过来有事吗?”
其实和珅也想弘历了,一路上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会子被弘历召过来,和珅也想听听弘历口中的甜言蜜语。
弘历携了他的手到榻上并肩坐下,笑道,“当然有事,朕晚上辗转难眠,想要致斋过来陪着说说话。”
和珅笑道,“不知四爷想说什么?”
弘历看他一身御前侍卫的官服,别人穿来觉得没什么,让和珅穿着偏偏显出了无上风姿。
“致斋一路上见了不少塞外风光,不如做首诗听听如何?”
他还抱着和珅,却让和珅哪里想的出诗作来。
“四爷,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和珅按着在他腰间作怪的大手,微嗔道。
弘历笑了笑,他也知道这有些难,不过,他还是挺想听和珅作诗,便说道:“那等回京时,致斋一定要作一首才是。”
和珅笑着应了。
“时间不早,不如早些安置了?”弘历看着和珅的笑容,便有些意动。
和珅说道:“累了一天,怎么也得洗洗灰尘才是。”
弘历便吩咐吴书来准备沐浴。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