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1/3)

“莎尔——莎尔——”

我听到了来自鲁克的呼唤。仿佛是经过了十分漫长的岁月，似乎我的一生早已经完结。可是，睡梦中，那个熟悉的声音依旧让我魂牵梦绕。是的，我忘不了他。

缓缓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皮，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我的眼前。

“鲁——克——”

此时，我的身体万分痛苦，就像是被无数蝼蚁啃噬一般。我无力出声，只想沉沉地睡去。

心脏似乎被人从身体里抽出。我重重地昏了过去。

一股温暖的气息笼罩着我的身体，引导着我慢慢睁开双眼。

“鲁克——”我尖叫着，失声痛苦起来。

鲁克遍身衣物都被鲜艳的红色浸染，他的胸部被打开了一个大窟窿。头上的鳍和腮早已枯萎掉落，透露出了一个男人的真正面貌。他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他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我强忍着泪水，打开他的手掌。里面是三个乌黑透亮的小球。

“这是可可可可可的‘记忆’。”身后一名老者说话了。

此时，我才注意到，我后面是一群“最古老的人”，说话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人看出我吃惊的表情，解释道：“你好，我是‘历史人’。”

“老人家，您有办法救活鲁克吗？”我急忙拉住那名老者的手，声音嘶哑地祈求着他。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惋惜地道：“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巫师将自己的心给了你，就算是神也无法将他复活了。”

我嚎啕大哭，哽咽的说：“请您将我的心脏给他换上吧，我想要他活过来，求求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者有点愤怒，然后解释道：“姑娘，可可可可可已经死了。让他安息吧。”

“求求您了，求求您，求求您！”我已经哀痛欲绝。抑制不住的泪水使我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一双大手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睡去吧。”

下一刻，我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当我再次醒来，自己正躺在由树皮和鹿皮铺做的床上。我又听到了那名“历史人”的声音。他关切地问我恢复得怎么样而我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与他说一句话。我肯定是他让我昏了过去，无情地分离我和鲁克。所以，我对他十分厌恶，不想再与他搭话。再之，我心里难过极了，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看我沉默不语，“历史人”亦是无可奈何。他转头说出去给我弄点吃的，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而我对于这种好意，亦是无动于衷。

“历史人”出去后，我内心的波澜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唯一能慰藉我的，也许只有那悲伤的泪水，只有那份难以忘记的记忆，只有那个令我铭记的人。

待“历史人”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我问：“克拉尔，鲁克你们把鲁克安葬在哪里了？”“克拉尔”在“最古老的人”的文化里是“历史人”的意思。“最古老的人”以职业为姓氏，有时可以以职业称呼。

克拉尔看了看我，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心脏结合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恳求您让我看看他，求您了。”我哀求道。

“好，我知道了。来先吃点东西吧。”克拉尔终于松了口，继续道：“你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记住，你是为巫师和你的族人活着的。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听从了他的好言相劝，不再哭泣，而是下定决心要进行报复。

鲁克的身体被焚烧了，只留下了他的骨灰。大祭司把鲁克的骨灰递给了我。我看着那装满骨灰的土，心中充满了不舍。但是，我还是把骨灰撒向了罗斯河。

鲁克，顺着罗斯河走吧！去大海吧！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我一定会替你复仇，一定会找回我们的孩子。

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彩仿佛就要坠落。暴风雨就要来了！

之前鲁克曾制订了一个计划：

计划的第一阶段是用“生命之心”吸引“黑暗”和“血精灵”的注意。

计划的第二阶段是联系“最古老的人”，并尽量取得人类的信任。

计划的第三阶段是打开时间大门并复活先神。

计划的第四阶段是驱逐血精灵并将他们关进时间之门里。

没想到这个计划实践起来却是困难重重。鲁克在计划实施的第二阶段就因我而丧命了。

还记得鲁克留下了三个“记忆”。当克拉尔把这些“记忆”交给我的时候，我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在我的恳求下，克拉尔和首领商量着要让我接替鲁克的位置。一方面，“巫师”临死前并没有指认下一任巫师的人选，另一方面，我的心脏与鲁克的心脏已经慢慢融合，算是半个“最古老的人”了。所以，克拉尔确定我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接替“巫师”的人选。而我一心只想着复仇。在首领和克拉尔的鼓动下，我决定做这个“巫师”。

我将第一个“记忆”吞下，闭上眼睛，念着克拉尔教我的咒语。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心脏就快要爆裂了。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沉闷的感觉使我无力再支撑站立着的双腿。过了好一会儿，心脏处散发出一股暖流。我顿时觉得身体十分舒畅。那沉闷的感觉随着心脏的跳动在有规律地被分散掉。最后，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副生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