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是啊,我不知道那些事情跟郝蕾有不有关系。是啊,谁能告诉我呢?我是否要账本重翻?我是否该从头说起?
"没关系,那你现在来干什么?"我问。
郝蕾默不作声。
"匿名信带来了吗?"我接着问。
"不见了,我不是说过,当时没有当回事儿。就随手放一边儿了。或者是风吹了,或者是当垃圾扫走了,现在怎么找都找不见。"
"你随手丢了?你为什么不当回事儿?"我放大音量,吼吼神儿。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有义务带那封信吗?"郝蕾有一丝不快。
"那我该怎么说话?"我开始声嘶力竭地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一如既往地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以为你是谁?……"
郝蕾他们两个被我这一突如其来的爆发给怔住了。呆立着没有说话。酒店服务员也过来,说能不能吵架就到外面吵去好了。这里是炒菜的地方,不是吵架的地方,炒菜吵架,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别弄混淆了……这里还是做生意的地方,多少算公共场所,不是你们的卧室,动作嘛,悠着点好,不然影响恐怕不太好。
服务员的话好气又好笑。她逗乐了我们。
我先起身,到服务台结账。郝蕾说,让她请我好了。
"你们是客人。怎好意思。这么远过来,也不容易,让你们买单,我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吧。呵呵。"说这话时,我无限客气也尽显温柔。郝蕾他们见我平和下来,着实松了一口气。
出到酒店门口。我又歇斯底里起来:"是的,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暗恋你,我想你,我想你作为我的爱人,我甚至都想到了我们的未来。可你为什么会那么的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无法企及……"
他们两人再次呆立着看着我。
"你说我的现状跟你有不有关系?你说,有不有关系?有关系又怎么样,没关系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
"那是我的错吗?"郝蕾也不甘示弱,声音也大起来。
"是的,不是你的错。"我说,"是的,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作自受,自作孽,我活该,我罪有应得。我千不是万不该。是的,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不怪任何人,也没有权力怪谁。可是在我刚刚要恢复正常的时候,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又在我面前提起往事?你居心何在?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做了多么正确的事情是吧?告诉你,我不领情。"
"这么远过来,出于道义的情面来看看你,关心你,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答复。"郝蕾很不快。
"总之,我恨你,你就是我的原罪。我不仅恨你,我还恨这个世界!我恨所有的一切!"
"你放屁!不敢表白的胆小鬼。下贱东西。***东西***狂。你爱恨谁就恨谁去吧,关我屁事儿!真是个……"郝蕾正要就此骂下去时被他男朋友拉住。没想到,郝蕾如此毒辣。
"他疯了,疯了。"郝蕾的男朋友边喃喃自语地说话边拉着郝蕾快步走开。继而,一辆后八轮如同一乘驰骋疆场的战车沿着武咸公路尘土飞扬地驶过去。
突然之间,我觉得天旋地转。我强烈地感受到了地心引力--所有的东西都向我倾轧过来、倾轧过来,我躲闪不及……天上的那朵云彩映照出刘雅丽那张坦然微笑的脸--呵呵,我已经走远,你也该回去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郝蕾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一次,我又觉得是一个荒唐难耐的梦。
6
我是该回去了!可我该回到那里去?
或许,我真疯了。
谁了解我?
无尽的空虚再次强烈地袭击我。我坐立不安无所适从。我觉得任何地方都不适合我,任何地方都不是我的久留之地。我诚惶诚恐压抑得不得了。我得再次上路捡起我的老本行--步游江城。我背起背包,从新学校出发,沿武咸路步行,然后上白沙洲大桥,沿桥过江,然后沿鹦鹉大道,走过汉阳,再过江汉一桥、到航空路,青年路、常青路、到发展大道,然后沿着发展大道往堤角的方向行走,转上解放大道,直接到百步亭附近。那里,有那如神仙一般的小黑朱庇特。在那里江的对岸是我们不可思议的故乡。一路上,走走停停。一路上,走走看看,看这座冷血般的水泥钢筋森林。到达的时间,已然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
碰到小黑时,我已经不成人样子。憔悴,颓唐,有气无力。小黑呢,坐在一张临时做成的桌子上面,蓄着胡须,戴一副大墨镜,煞有介事地装成个老板的形象。那形象,相对于干净利索是隔了千儿八百里了。见我到了,他立马立起,掐掉手中的烟蒂,帮我卸下肩上的包裹。
"怎么弄得像鬼一样?你怎么了?"小黑还没等到我开口,第一句话这么对我说。
"一言难尽。"我说,"我想,我可能是疯了。"
"呵呵,哪里有的话。呵呵。我就知道你,你不过又在自我摧残,不过又是在寻找安慰。我知道你,呵呵,喜欢把那些狗屁小风雨无限放大。"小黑说完,就让出那条‘砖沙水泥专卖‘的椅子给我坐下。
我瘫软地躺下。我没有力气回答。
"知道你不好受。不是说好的,要提得起,放得下。男人男人嘛,总得经历些风雨吧,不然,哪里去成就男人?不要一受点儿风雨就苦b得像个受了窝囊气的穿了小鞋的旧时代女人。又是何苦呢?"
"呵呵,你总是大道理。"我振作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