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的屋后是一片密林,密林很深,却一直没有人注意过。
如今却在月光的照耀下隐约可见有人在其中穿行,可惜那人光着身子,所以在月光之下没有什么白衣翩翩的画面可以供人想象。那人也不是什么美女,至少如果石勇那张猥琐的脸在谁的眼中如果可以称得上美的话,那么那个人也就称得上重口味的人了。
石勇很努力的在逃,所以慌不择路,所以时不时会撞上些树木。
他的身上也已然遍布了很多的伤痕,虽然没有流血,但确实很狼狈。
但他不敢停下来。
虽然冲墨说过不会追上来,然而终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承诺什么的都不可信。
即使冲墨如今受了伤,但也只是受了伤,那并不代表冲墨就杀不死他。
冲墨确实想杀死他,所以冲墨确实跟了过来。
正如石勇所想,冲墨只是受了伤而已。虽然活动起来确实有些麻烦,且伤口似乎划开的有些太大了,所以每走一步伤口就好像闭合的嘴巴,开合之间就又有些许血涌出来。
便在黑夜之中,密林的地上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在月光的映照下分外的鲜红。
冲墨走的很慢,但是事实上一步之下就行出了很远,所以血色脚印之间的距离隔的非常的开。
从石勇破窗逃走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冲墨的眼睛。冲墨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注视着一个人。
冲墨运出全身呼吸之法,身体所有的毛孔似乎都在放出细微的无法去看见的线。那些线紧紧将石勇捆绑,然而石勇却无法感觉到,但这些线确实存在。
线的这头是冲墨,线那头就是石勇。
这样说很暧昧,但是两个男人之间确实不存在暧昧。冲墨双手都是握拳的样子,又好像手中握着些什么。如果真的有什么,那么就是石勇的命。
传说中的月下老人帮人牵红线,如今冲墨牵的也是线。只是这些线不是红色的,而是白色的。
旁人也许看不见,但至少在冲墨的眼中,这些线就是白色的。而白色用于什么时候?冲墨想起了首阳村中的老人去世,大家就都是穿的白色的。
那么白色自然应该和死亡有关。
冲墨与石勇之间的连线没有断开,他也不担心石勇能够逃出这片林子,因为他知道这片林子很大。
于是他又想到自己如今不在首阳之中,大家多半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想来大家又是一身白。
老爸老妈一定会很伤心吧!
小蝶会不会也很伤心?
冲墨想到自己这些最亲近的人,又想到如今自己无法保护这些人。
大叔如何?旱魃又如何?
冲墨能够感知到石勇的的存在,然而又从石勇那副赤裸的样子想到了赵姬。
于是他开始感到憎恨,恨自己不能够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也恨石勇当着他的面碰自己的人,所以他很生气,自然就更有理由要杀人。
而如今,冲墨也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杀人的了。
冲墨牵引着全身的线,但如今其实离石勇太远,至少还不能够做到伤他的性命。且如此远,就必然会对他自身造成很大的损耗。最重要的是,一旦发动,必然会断了联系,而如今其实已经很远了,要重新找到不免要花上一些功夫。
若是初时石勇刚刚破窗之时或还可以,然而冲墨其实也并不想就这么杀了。
毫不知情的死对于冲墨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石勇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一直在很努力的跑。
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让他很害怕,所以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身周不知何时竟然好像裹着一层薄薄的膜,好似轻纱一般。
轻纱的手感很舒服,但石勇并不觉得舒服,因为无法摆脱,所以只不过是束缚。
石勇除了感觉到了轻纱,他感觉自己可能眼睛也已经花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路过的地方都会有一个红色的鞋印。
月色之下,红色的鞋印当然很诡异,且石勇已经嗅出了一些味道。但他不敢停下,只能够更加加快速度的跑,但是前面始终有一个红色的脚印在等着自己。
石勇觉得自己已经要被自己的恐惧弄得窒息了,所以他不停的用双手想要撕开裹住自己的那层薄膜,然而怎么也无法真实的触到。
林中不知何时行出一个人影。
那人伛偻着身体,身着着一身破衣,手中提着一只脏兮兮的酒壶,时不时的向着嘴中倾倒着酒,也不在乎酒洒漏到自己的身上。他又时不时的打一个酒嗝,满脸的红晕,全然一副颓靡不振的样子。
这人正是冲墨白日里碰到的忧心天地的老人。
老人走起路来脚步互相交错,这样的动作太过怪异。看似摇摇晃晃,实则四平八稳,却将一个屁股走得四下摇摆,让人看了好不恶心。
那老者口中唱着:
“素约小腰身,不奈伤春。
疏梅影下晚妆新。
袅袅娉娉何样似,一缕轻云。
歌巧动朱唇,字字娇嗔。
桃花深径一通津。
怅望瑶台清夜月,还送归轮。“
老者这歌与众不同,与时下的诗词全无相同之处。初听只觉狗屁不通,隐隐然间却又别有韵味。然而其中的词全然都是些叫人面红耳赤的内容,一句“桃花深径一通津”形象露骨,直教人浮想联翩。
老者还未唱罢,又续道:
“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