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突然按在冲墨的肩上,他立时转身锁喉,只锁得吕不韦差点昏厥过去。吕不韦看不到冲墨眼中的泪,他只看到了一个满眼血丝的人,在他眼中每一条血丝就是一道十足的杀意。
冲墨终于看清了来人,慌忙的收了手,道了声:“大哥,对不起。”
吕不韦大口的喘了几下气,也不怪罪冲墨,复又拍了拍肩,道:“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冲墨有些好奇的望了望吕不韦,问道:“大哥也杀过人吗?”
吕不韦摇了摇头,道:“目前没有,以后还不知道。”
“那---”
“那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吕不韦笑了笑,“我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我也有过叫我手下的那些人去杀人,其实等同我去杀人也没什么不对。有些人是第一次杀人,那时的模样大多如你一般。“
冲墨有些沉默,他不想杀人,更不喜欢杀人,所以对于吕不韦的做法有很大的抵触,然而他又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吕不韦却也不说话,好似就等冲墨开口说些什么。
“那样好吗?“冲墨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
这一句既是在问吕不韦,也是在问自己,然而说到底他更想要吕不韦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吕不韦望了望天道:“不知道。但是总有一些事要你去坚守,而如果你真的坚守了,也许难免会和别人的利益起冲突。别人的利益受到折损,自然要让你这块绊脚石消失,而他何尝不是你眼中的绊脚石呢?”
吕不韦望着天又叹了口气,“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过感到累,然而自己想想,人活一世自当有所求。那年我还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凭着自己的买卖之道赚了点钱,却免不了还是要被人欺压。于是我想着法子做大生意,做到不被人欺压。终于发现无论怎样,头上总是有人在欺压我。后来我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凭着她带过来的嫁妆越做越大。周围的人开始羡慕我,却不知我也始终在羡慕别人---”
说到这里吕不韦惊觉自己说了太多的话,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转了话题对冲墨道:“总之,你杀的是坏人不就好了吗?他杀的人可比你杀的人多多了啊!但是冲墨啊!不要轻易去尝试杀人,会上瘾的。”
的确,杀人时的那种痛快,心中最黑暗的情感得到释放,就如同吸食毒品一样,叫人迷醉。
冲墨深深吐出一口气,又点了点头问道:“这笔生意还要做吗?今天发生的事情恐怕有些不简单。”
冲墨这么说并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只是他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却终是说不上来。
吕不韦点了点头,“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怕其中的内情不简单倒是真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今日之事想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至于生意还是要做的,贤弟你莫要笑话大哥要钱不要命,我如今这一笔过后还有一笔,待两笔生意做完,我就有一个极大的生意要投入很多的钱财了。”
吕不韦说着神色上说不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情状,冲墨倒不如何关心,他与吕不韦又说了些话,虽然没有聊太多两人之间的话题,终是感觉憋在心中的一口气出了来。
两人不多时回了营地各自休息,余人安排好周围的警戒和陷阱,也俱都各自疗伤的疗伤。
然而冲墨终究未能解开心结,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后几日也是高烧不退。
很快病榻上的冲墨就被告知车队到达了目的地,他带着病容望向车窗外,就见那城门上刻着两字——新泰。自大周始,分封天下,于是按照宗亲和血缘分出了许多的国家。这些国家有大有小,开始还能和睦相处,时间久了就好像兄弟之间争家产一样,就要打仗,就要死人。
杞国算是比较古老的国家了,从夏朝开始就已经存在。可惜资历老不代表强大,杞国甚至经历过几次灭国,都城更是不知迁徙凡几。
小国羸弱,自然免不了被他国侵袭,于是杞国越来越小。然而这并不影响人们活下去,也不影响某些希望的存在。事实上杞国也因为战乱而变得很团结,然而有时候团结不代表真的就能获得什么,就好像一个人努力不代表真的能够得到什么收获。
车队需要接受检查,吕不韦也在打点关系,所以冲墨有足够的时间去看新泰的城门。城门上明显的有着战火洗礼的痕迹,且新旧交叠。城墙上到处都是刀剑的痕迹,那些痕迹里又深藏着血色,想也不知其中包含了多少的人命在其中。
冲墨懒懒的躺进赵姬的怀里,没有一点的尴尬,却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是想要将眼闭起来再睡上一会儿。
那一战之后冲墨一直病得很严重,时不时的昏迷和发高烧。
车队中并不缺乏女人,吕不韦却主动让赵姬去服侍冲墨,一开始冲墨觉得这样做很是于礼不合,且无论是道德上还是人伦上都说不过去。吕不韦才告知冲墨,赵姬只是他的姬妾而已,在士大夫之中互相交换姬妾是很正常的事,可惜冲墨并不能够接受这种看法。
然而终归是要有人照顾他的,最终冲墨没有拒绝得了吕不韦的好意,但他也并没有因为赵姬姬妾的身份而轻贱她,他自认自己一直做得很守礼。
直到前几天的晚上,冲墨实在高烧的太厉害,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总之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将赵姬抱得很紧,好在两人衣服都完好,冲墨本还待道歉,倒是赵姬温柔一笑,说他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