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扎竹简上也没有过多的文字,写的是“某某某”在什么时候死,死状如何等等。
这本也算不得出奇,奇就奇在冲墨刚刚看过那字,红色的墨水好似未干一般,各自蠕动着组成新的文字,再看去却又换了种死法。
冲墨看了顿觉稀奇,再看去,那死法又变。他这回倒是和这扎竹简卯上劲了,倒要看看到何时才不变。那死法看一眼就变作种新的,冲墨一路望,过了不知多久死法终于不变了。
也亏得冲墨有这份闲心,但倒也不能怪他,奈何一路无聊,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
他看了终觉无趣,却见小人两手攀了爬了上来,冲墨知定是到了终点。小人将冲墨提起,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才发觉人已至地面。
冲墨放眼望去却见周围都是一条条弯曲的小路,密密麻麻,别提数了,就是看上一眼也头晕的紧。
那小路上都有些小人在推着小车,小人儿俱都是头皮光洁溜溜,皮肤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绿的都有,好似刚从染缸中跑出来的一般。车上小山似的竹简堆得或高或低,小人推车的速度也是不一而足。
冲墨再看小路尽头却是分出两条岔路,一条岔路上小人推车而过将推车直接推入一片虚空之中,就莫名的消失了。冲墨随着小人走上前,才发现那并非虚空。虚空中隐隐有一股力量把人往前拽,冲墨看到似乎黑暗之中有什么在翻滚旋转,其中自有一股毁灭一切的意味。
小人将小车小心翼翼的放到很靠近那股力量的地方,而后带着一声尖叫跑出好远。冲墨跟着它走到另一处岔路,却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
但见眼前自上而下悬浮了无数展开的竹简,其上各有一只白玉色的手,手执毛笔似在上面写着什么。
这些悬浮的手望去,也不知铺开多远,反正冲墨是一眼也望不到边。他又仰头望去,顿有高山仰止之意,无论如何也是看不到顶点的。
他走进悬浮在靠近地面的一只手那里,先看那手,却是真正肌肤如玉,食指细长,分明就是女子的手。那手上肉质均匀,又不会显得太瘦。冲墨心中想:就是小蝶也不及吧!
想到这里忽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只自己甩了甩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他再看那只手提着一枝吸饱红色墨水的毛笔,也不见他写字,就拿那笔在竹简上面一抹,墨水就好似活物一般自己组成了文字,冲墨看去却又如同先前一般,只被人一看就又有变化。
他也不见那毛笔上的墨水有半分减少,瞬间那只手就已经这般涂了一车。就有小人刚好到面前,将那一车推了,沿着另一条岔路走去。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只好像多了冲墨一人,关键是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一般,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冲墨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听见一声尖叫,他循声望去,却是先前带他来的小人正被其他几个小人硬推着往扔弃推车的那片虚空而去。那些推着他的小人眼中却是满眼的艳羡之色,而后又回复之前的呆板。
冲墨见了,又看只那一个小人被往那边推去,暗自揣测估计是自己耽误了小人什么事。他自觉是因自己而起,便想着要救一救那小人。
他心中想着,就立时跑上前去,手上只一个太极,就尽数将其他的小人推开。小人们都仰着一张笑脸望着他,所有的手也停了下来。冲墨感觉到停下来的似乎不止是手,还有时间似乎也都凝结了。
一只玉手飘飞而来,手中还握着毛笔。只见那手用毛笔在小人头顶轻轻一点,也不见头顶留下什么痕迹,那小人立时收了笑脸,眼睛逐渐变得澄澈了起来。他忽的对着冲墨一跪,就实实在在的磕了个头,又向这玉手复磕。
玉手似乎有些不耐烦,用手中的毛笔将小人凭空一提再一个转身,用笔端点了点小人的后背,小人再转首时满眼热泪边回首边向着虚空走去,倏地一下就消失了身影。
冲墨本要阻止,奈何玉手只是用笔在他面前轻轻一挥,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住了他。
玉手复又归了原位,用笔的另一头敲了敲竹简,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场间又各自做着手中的事,仍是当冲墨不存在一般。
冲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此间,但他本来就不是很蠢笨的人,再结合发生的种种,立时知自己来到了怎样的境地。
他心中暗暗叫苦,只道如今自己怕是已经死了,不然何以出现在这样的地界?
冲墨观小推车来去的路线,明明是绕了很大的一圈,想着为什么不直接写好了就投放进虚空?转念就又明白了,所有的生死只是一个循环,正好应了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问题。
他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的存在,如果没有又会怎样?都说人有三魂六魄,然而此间除了他自己这个可能是灵魂状态的人外,就没有看到其他“同类”了。
然而事实又并非这样,生死虽由这些手来书写,但却并不是由他们决定的。墨水自成字,看上一眼就变的命运,又怎么是他人可知和可以掌控的呢?
冲墨不知道自己在此间该如何自处,但有一件事情他是确定的,即是他绝对不能死。
他便开始到处捣乱,将手放在竹简之上,红色的墨水就涂了他一手。那只执笔的玉手却并不停顿,再看手上,墨水尽数流到了竹简之上,又自行成字。
冲墨知这样做没有半点用处,就将玉手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