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不能杀!”
就在鹰涯的剑即将砍下之际,饕餮突然从楼澈身上跑出来,强烈要求道:“你们杀了他,我就没东西可吃了!”
饕餮的现身令紫丞等人均有一惊——传闻饕餮早已遭到天人收服,又怎会与一仙人同行。
对此饕餮乐不可支的解释说,楼澈将它放出,又愿意提供它吃的,像它这样最怕肚子饿的吃货,不跟着楼澈怎么活。更好笑的是,楼澈根本分辨不出仙魔,饕餮觉得自己十分安全。
“姆!好酒!”
贪吃的毛病又来了,饕餮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结果……那里面是有mí_hún香的。
紫丞缓缓道:“如今一想,那日在薰风午原他确有无数机会可以杀我,却直到今日仍未察觉我的身份……若非此人心机深沉瞧不出破绽,便是他真别无所图……但岂有如此仙人,实在令人费解……”
看出紫丞动摇,鹰涯力劝道:“王,无论此人动机为何,今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紫丞终究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他命令道:“鹰涯,此事暂且压后。若他真别有目的,留着他也许可借此引出幕后之人。若无……甩了他便是,无须对他再费心思。”
“……是。”
那么,此事搁置到一边,紫丞再度操起正事来。
与风瞿三年不见,却也没时间嘘寒问暖感人重逢,紫丞直接切中公务:“风瞿先生,听说你们此次前来长安,乃为暗杀皇弟?”
风瞿不禁痛心道:“王,这……唉,老头子也知道这么做对大局毫无益处,但王失踪多时,大家一想到始作俑者乃是刘绪,实在憋不住气……”
“皇弟现在在长安何处?”
“少主,难道你想要亲自去见他?”琴瑚心里一紧。
紫丞淡若一笑,“多年不见,与他打个招呼也是理所当然。”随即,眉角里勾出深深的算计之意,“落仙谷的仇我不会忘记,为了族民,我们也该开始好好计划计划。”
风瞿立刻振奋起来,“王的意思是?”
但听紫丞器宇轩昂,若指点江山般稳重豪迈道:“天下有能力者得之,这个天下的规则可以由我们来订定。先生,曹操与相丹的消息就交托给你了。”
“哦哦哦,王!王!一切都交给老头子吧。”
望着眼前这羽翼丰满的少年,宛如当年先王回归一般,提供给风瞿源源不断的支柱感,令他热泪盈眶。
之后,紫丞得知,刘绪这几日都夜宿在百花楼,夜夜笙歌,以酒买醉。皇弟这番浑浑噩噩,想必就算出了事,曹操也不会认真追究。
但是,兄弟毕竟是兄弟,血浓于水。这一点,紫丞一直牢记在心。
百花楼是长安最有名的青楼,楼内的女伶各个才貌双全能歌善舞,据说每一代的花魁还都身手不凡,正所谓自古侠女出风尘。
就说二十年前的海棠姑娘吧,红衣潋滟,倾国倾城。一曲相思调,更是迷倒了全城的男女老少。后来不知怎的,海棠姑娘和一个穷酸小子跑了,只留下关于他们的传说,传得是有声有色,还歌颂他们是大汉的英雄……(我知道这么写很汗,但是既然说到百花楼,就扯一下小棠吧,而且楚歌确实挺穷酸的……)
眼下,曾经是海棠姑娘住过的花房,已经易主给新的女伶。
她歌舞罢了一曲,如莺似燕,莲步生香,可偏偏看舞的侑王刘绪,完全心不在焉,沉浸在他自己的忧思中。
女伶可怜道:“王爷何以闷闷不乐?是奴家方才的表演不合王爷的意思吗?”望着刘绪黯然失色的背影,女伶忍不住猜道:“难道……王爷又想起了三年前伏后之事……咦?王爷手上拿的是——?!”
正是伏后亲手为刘绪缝的手帕,他和紫丞,一人持一块。
“不许多问!”刘绪心痛的吼道。
女伶虽有一寒,但青楼女子到底比平常家女儿善解人意,她叹道:“王爷照顾我多年,奴家又何尝不知王爷的心思。只是伏后逝世多年,逝者已矣,王爷现在若感到孤独,不如将奴家当作自己的亲人……”
刘绪听罢,艰难的扭出一个苦笑,宛如自嘲:“……亲人?!哈哈哈哈……”又化作凄厉的脸孔,“你在说笑吗?我刘绪的亲人早已死绝,你要当我哪一个亲人?”
吓得女伶如履薄冰,“王……王爷胡说什么……当、当今圣上分明——”
“你住口!他不配!”刘绪疯狂吼道:“他要是……是个有担当的皇帝,母后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番话不仅刺痛女伶的心,也令躲在暗处的紫丞百味掺杂。
女伶酸道:“王爷你醉了……”
可刘绪依然在干笑着:“亲人……是啊……我原也把他们当作我最挚爱、最尊敬的亲人……可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母后居然早已背叛父皇……而他……我最景仰羡慕的兄长……他赢得了父皇的关注与母后的疼爱,却居然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孽种!”
一边控诉着,刘绪跌到女伶面前,狠狠扣住她的肩膀,强迫这个唯一能听他诉说心中压抑之人,老老实实听着。
“哼!一切都是骗局!骗局!所以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说到这,竟像个被捅破的鼓一般,所有力气都泄了,泄成满满的无可奈何。
“不错,为了生存……我必须杀了他……”
——没有人可以想象,我这个皇子在曹操的手心里是如何生存的。受尽曹贼一方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