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有趣,下方正是条清澈的河流与茂盛的草原,草原上的村民正在举办祭祀活动。
此地名“薰风午原”,就在洛阳东面不到千里。
祭祀头目是本村的苏长老,他站在前排,双手合十高举在眉间,带着村民们,虔诚的念着:“感谢大地之神赐予我族食量,感谢太阳之神赐予我族光明,感谢雨水之神赐予我族水源,祈祷河水之神赐予我族一年丰饶……”
大地之神乃后土娘娘,太阳之神乃天后羲和;雨水之神乃雨师屏翳;河水之神则是冰夷一族。
薰风午原的村民,在战火燎燎中,仍然把祭祀之礼搞得有声有色。
或许这就是人类,自身渺小不说,屡屡遭受无情的天灾也不说,还要被更残酷的人祸给祸害得颠沛流离——既然自己救不了自己,那就拜托高高在上的神灵吧。
可突然,上空一个声音破天而至。
“呃啊啊啊啊啊——借光借光借光——!!”
众人大惊,本能后退,只见两个东西从天而降,跌入河中!
可不正是楼澈和饕餮。
楼澈全身泡在水里,居然还笑得出来:“哎呀,还好!安全着陆!”
村民们懵然片刻,尔后在苏长老的带领下集体跪下,冲着楼澈和饕餮三叩九拜,口里还叫着:“莫非是河神大人?!”
而这其中的一个少年,看打扮并非本村人士,反像是成都那边的武家少年,脑顶后束着独辫,身背弓箭,眉目清朗而不谙世事。此刻他着迷般的喊着:“河神!肯定是河神啊!长老,是河神降临了!”
紧接着,人群沸腾。
“河神降临啦!神仙降临啦!”
“大家谢天啊!”
如此不知过去多久,这虔诚而近乎疯癫的场面,让楼澈都不敢轻易上岸。
直到祭祀结束,这里只剩下善后的苏长老和那名少年时,楼澈和饕餮才爬上岸来。
“你们……你们刚刚这么多人在这做什么?还一脸兴奋的样子。是本大爷的脸上开了花吗?”
苏长老套着近乎,殷勤笑道:“河神大人,我刚才已经吩咐他们下去准备招呼您的东西了,如果您不嫌弃,可否请您移驾到敝族的客棚。我族想向您这几年对薰风午原的爱护与照顾了表谢意。”
“河神?”楼澈诧道:“楼澈大爷我并不是什么河神,说是仙人还差不多,你们该不会是认错人了!”
那少年兴奋道:“不!不会错!我们刚刚才正在祈祷感谢河神大人呢!而且神仙大人您从天上下来的时候,还骑着这么一只威风凛凛的神兽!”越说越痴迷,“那种翩然降下的神姿,不管怎么看都让人忍不住从内心深处受到感动啊!”
楼澈被夸得飘飘欲仙,“哦?是这样吗?哈哈哈……”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似乎刚才下来的时候蛮威风……下来?!对了!
“这里就是人界吧!”楼澈随即乐开怀,“没想到本大爷误打误撞,竟然能够逃脱那个闷死人的天外云海!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看他笑得几分失态,那少年诧道:“河神大人?”
楼澈道:“都说了本仙人不是河神了,不过本仙人可是如假包换的仙人,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失望啦!”
苏长老笑笑,依然不改殷勤——反正此人能赐福于薰风午原就行,英雄莫问出处。
“既然如此,就请仙人随我们来吧。”
那少年换脸极快,再次狂热道:“苏长老,就由我南宫毓来替仙人带路吧!”
原来这少年复姓“南宫”,单字一个“毓”。
长老答:“南宫二少,那就劳烦你了。”
称他“二少”,可见此人是大有来头,这点容后再议。
总之,南宫毓带着楼澈回到村中,向客棚走去。
这路上,楼澈把薰风午原好好的看了一遍,居民都住在帐篷里,竟像是伶叶先生曾教授过的北方狄族。
南宫毓说,薰风午原虽地处中原,却因相对荒僻,成了处“苟且偷安”的世外桃源。这里的居民,有的是祖祖辈辈繁衍于此,但更多的则是在战乱中幸存的人,为了能免于战火焚烧,寻到这里……
现在看来,似乎人人都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可楼澈不会知道,他们心底有多惧怕,惧怕无孔不入的人与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却是南宫毓心思浅,一路只顾着给楼澈讲,自己为求仙访道四处探访,没想到今日能有缘遇到厉害的仙人。
他殷殷切切道:“若仙人师傅肯收我为徒,我南宫毓今后一定会好好侍奉仙人师傅您的!”
好不容易到了客棚,南宫毓还在请求。
终于把楼澈的耳根子磨软了,“这个嘛……本来本大爷还没打算这么快收徒弟的,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还如此清楚本仙人的本事,本仙人就破例让你跟着好了!”
“真的?!”南宫毓一蹦三尺高,“谢谢仙人师傅!”可跳起来这瞬间,南宫毓才发现,负责招待客人的姑娘一直等在旁边,看着两个男人进入棚里却只顾自说自话,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南宫毓不好意思的赔笑:“啊,真不好意思,我忘了先跟你打声招呼,你一个人准备这么多食材真是辛苦了。”
“不、不辛苦……”其实这位姑娘丝毫没觉得尴尬,因为她的视线打一开始就落在楼澈身上一动不动了。
这英姿飒爽面里带笑的银发男子,是她活到这么大见过的最迷人的男人,她不由红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