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大败对手,又惊又喜,暗想老仙的武功原来在中原已少有人敌,于此次对阵丐帮自是大增信心。众弟子自更将师父捧上了天去。一行人于五月初二傍晚到得泰安,分去投店。丁春秋进得一家客店,却又遇上了青城派的司马卫及其七个师弟。原来青城派与铁面判官颇有交情,回程中路过泰安,顺便前来拜会。丁春秋偷听几人小声说话,得知了八人身份及青城派与蓬莱派为仇之事,当即过去与之搭讪,趁几人不备之际,挥袖在各人的酒杯中下了令人昏昏欲睡的mí_yào,然后施展邪法,控制各人心灵。他这门邪法乃以心力制人,针对被施者的心事悄然进袭,数年后的珍珑棋会之上,便曾以此法趁着慕容复和段延庆下棋落败、心神动荡之际,引得二人险些自杀,只是他这时功力尚浅,须以药物辅助,但效力却也能更加持久。青城派八人的心中俱对蓬莱派充满了深仇大恨,被他一加诱引,立时便着了道儿。只有司马卫功力较深,于他再加药物、心力稍弛之际脱身逸去,其余七人却均不免在其诱引下又喝了一杯药酒,最终沦为其奴隶杀手,只须勾起其心中仇恨之念,一声令下,便会朝其所认定的仇人拼命前扑。
他得了这七个法宝,不禁大喜过望,一来可因利乘便,冒充青城派;二来一对一决斗,可操必胜之算,于是次日一早,将所剩的几十粒怪蟒内丹分与七人服下,径上泰山。他知丐帮定是于石经谷中聚会,便令徒众们夜里悄悄藏于谷周远处,待听到自己长啸之号,再奔近现身,以免为对方察觉。他既按武林规矩上前挑战,自不欲倚多为胜,何况己方人数虽多,却是乌合之众,必难敌得过对方,但星宿老仙今日势将大战神威,岂能无人在旁呐喊助威、歌功颂德?待见乔峰真要以一敌八,不禁心中狐疑,踌躇不前,耳听得群丐纷纷嘲笑,羞怒之下,便将一帮徒众啸了出来。这一来法螺入耳,高帽上头,疑惧之意登时尽去,豪勇之气悉数归来,便道:“好!星……金乌老仙便来领教你北乔峰的绝艺!你是后辈,老夫让你三招,你先进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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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见他如此,倒不禁一怔。便在此时,忽听得南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丐帮高手齐聚泰山,与金乌派高手论武较艺,实乃盛事,小僧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躬与盛会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送入了各人耳中。声音来自山下,入耳如此清晰,却又中正平和,并不震人耳鼓,说话者内功既高且纯,可想而知,而他身在远处,却又如何得闻谷中谈话?
汪剑通微微一怔,便运内力说道:“既是武林同道,便请光临。”又道:“吕白二位长老,请代我迎接嘉宾。”吕白二人躬身道:“是!”刚走得两步,峰腰那人已道:“迎接是不敢当。今日得会高贤,委实不胜之喜。”他每说一句,声音便近了数丈,刚说完“之喜”两个字,谷口已出现了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僧人,但见他布衣芒鞋,宝相庄严,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吐蕃国山僧鸠摩慧,见过各位英贤。”
众人见到他如此身手,本是惊异之极,待听他自己报名,又都微微一怔。各人都曾听闻吐蕃国大雪山大轮寺鸠摩智的名头,据说此人武功极高,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因而被授予护国法师之职,敕封大轮明王,眼前这僧人气度俨然,武功亦甚高,自称“鸠摩慧”,难道跟其有甚干练?汪剑通抱拳为礼,说道:“大师远来辛苦,请上台就坐。敢问大师可识得吐蕃国大轮明王鸠摩智国师么?”
那僧人微微一笑,说道:“就坐就不必了。鸠摩智大师么,那是小僧的师兄。”
众人都轻轻“哦”了一声。汪剑通道:“请问大师到此,有何贵干?”
那僧人道:“适才小僧于山下听闻双方以武功决胜,败方此后须服从胜方号令。此言可真么?”
汪剑通向那金乌大仙撩了一眼,说道:“不错,原本是如此议定。至于最终真不真,那要看败得一方是否厚颜无耻,食言而肥。”
那僧人微笑道:“听汪帮主此言,那是胜算已定的了。嗯,看来小僧今日是要接一接丐帮的高招了,当真幸何如之。”
汪剑通脸上变色,扬眉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那僧人道:“小僧之意,已甚明白。今日躬逢其会,小僧实亦心喜,虽技艺浅薄,亦当一献身手。便仍按原议,待贵帮鼎鼎大名的‘北乔峰’胜出之后,小僧便领教乔少侠绝艺,败者听从胜者号令;但如乔少侠疏忽失手,败给了这位金乌派的大仙,那小僧自当与这位大仙一决高下,自然,败者听从胜者号令。”说着脸露微笑,双手合十,又道:“今日得逢盛会,委实有幸。想各位俱为当世高人,自不令小僧失望矣。”
他此言一出,丐帮众人固不禁动容,丁春秋也不禁为之一震。这僧人竟欲乘着双方斗过之后,来捡现成便宜,瞧他宝相庄严,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哪知竟是如此卑鄙无耻。吴长风第一个忍耐不住,喝道:“你这番僧,好生无耻!我吴长风来接你的!”说着鬼头刀一摆,便欲上前。但想起这番僧适才所露的功夫,隔远传话倒也罢了,竟能在山下听闻谷中的谈论,难道佛家真有这等“天耳通”的神奇功夫么?又见他气度俨然,料想自己非其敌手,迈了一步,不由得停足不前,向乔峰望去。众人都是一般的心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