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去一家富家大户偷盗,恰遇何中云来这户人家采华,一见之下,颇觉志同道合,自此两人做上了伴。那何中云便是日后的云中鹤了,不过这时还只是个初出道儿的小毛贼、“采华小盗”,仗着身手灵活,轻功不差,便给自己封了个“云中一鹤”的外号,直到其后轻功有成,才正式更名为“云中鹤”。岳何二人到得一块儿后,岳雄鳄便争着要作老大,何中云一来小着两岁,二来除了轻功稍胜一筹外,别般功夫却不及岳雄鳄,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是见岳雄鳄憨傻浅薄,便有些心下不忿,因之两人始终为了此事而争闹不休。直到这一次,看来是能够分出个胜负了,不料又碰到了玄慈卷入其中——“当真是他妈的一塌糊涂”,岳雄鳄侧头望着玄慈,心中想道。
玄慈听完了他一番经历,心想这孩子惨遭横祸,以至于走上邪路,也是情有可悯,沉吟片刻,说道:“你想不想学到高强的武功,以后作好人?”
岳雄鳄一怔,随即说道:“好人是不做的。高强的武功想学,但如要拜人为师,低人一等,那也是万万不干的。”
玄慈忍不住一笑,说道:“好吧,那也由你。你如真想学好武功,半年之内到少林来吧。我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可以引荐你入门。这个给你,算是信物。”说着取出一粒灰黄的念珠,递了给他。
岳雄鳄接过一看,只见念珠之上刻着一个“慈”字,心想这人倒很够朋友,但兀自有些不信,问道:“我当真不用拜师,就能学到……学到少林武功?”玄慈微微一笑,不再答话。他想此人为恶,全出于祸,本性倒是不坏,倘能收了他好好教导,令其弃邪归正,那也是功德一件。他若当真不肯拜师,难道到时候不能稍微用点强么?反正这人古古怪怪,这叫做“以恶攻恶”,最后“恶转为善,善莫大焉”。
岳雄鳄将念珠收入怀中,说道:“好!你是英雄好汉,我岳老……岳老……我姓岳的服你!”忽然跪下,咚咚磕头。玄慈忙将他扶起,说道:“你江湖上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办理妥当了就来少林。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你若再去行恶,给人家捉住了,可就学不到高强武功了。就算你逃了出来,给少林弟子知晓,武功还是学不到。”岳雄鳄一颗大脑袋连连猛点,说道:“很是,很是!这话有理。少林和尚们爱做好事,这我是知道的。”
玄慈又道:“好了,现下你得告诉我,那何中云哪里去了?天黑之前还回不回这地方?”岳凶鳄道:“他么?我也不知他哪里去了。至于回不回……哎呦,不成!”
玄慈道:“怎么?”
岳雄鳄道:“我这他妈的把弟虽不成话,可总是我的兄弟,姓岳的可不能出卖朋友。你……你是要找他为难么?”玄慈暗暗点头,心想他顾全义气,也不能逼他,何况他也未必知道,说道:“那要看他为人如何了,倘若能跟你一般,自不再跟他为难。”
岳雄鳄奇道:“我……我怎么了?”玄慈正在沉吟下一步如何,没心思再跟他解释,挥了挥手,道:“你这就去吧。记着,这段时间别做坏事。”岳雄鳄道:“我记下了。我……我……他妈的,为了学到你这般高明的武功,恶人我也不作了。我先去做几件好事再说。”说着大踏步出庙。
玄慈沉吟片刻,已有了主意,当下也出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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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中云和岳雄鳄分手后,先到那豆腐店,探清了那少女的住房,然后回来走进那家中药铺子,要了韭菜籽、淫羊藿、羊红膻、仙茅等几味中药。那掌柜取药包好,递给了他,笑嘻嘻地道:“小客官,你要这几味药干嘛?”原来这几位中药都具催情效用,混合一处,效力更强。何忠云瞪眼道:“你管得着么?”突然向左首窗子外一指,叫道:“那边谁来啦?”那掌柜扭头去瞧,何忠云一个倒纵,跃出店门,飞奔去了。那掌柜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
何忠云来到郊外一个山洞,架起一个破瓦罐,升火烧水。这山洞原是他结识岳雄鳄之前所居的巢穴。他待水将沸,将几包药物都放了进去,然后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铁盒,打将开来,伸小指甲挑了一点儿,弹入罐内。原来这盒中所盛,乃是一种极厉害的春药,叫做“贞荡速变散”,意思是贞女服了以后,也要立时变为dàng_fù,最是厉害不过。此物原是他师父所有,后来他见师父武功不高,便下毒害死了师父,据为己有,自此独自一人去江湖上闯荡。他仗着此物灵验,虽然武功不高,却也屡屡得手,他师父本是个采华大盗,教出来的弟子倒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用过十几次后,快要用完,便舍不得多用,每次行事,都是弄来一些普通的cuī_qíng_yào物,添加一点儿,如此而为,仍是得手多而失手少,于是狂妄得意愈增,下流无耻亦日甚。
他待药熬好后,将半罐汤药小心倒入一个竹筒之中,塞上塞子,心中幻想那豆浆少女的俏影,不禁脸露微笑,恨不得立时便去。但知这种事必须晚上才干得的,于是将竹筒收入怀中,欲去寻些吃的来。
哪知尚未起身,忽觉肩上被人一拍。何中云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却见眼前并无一人,肩上却又被拍了一下。他再次转身,还是没瞧见人影,不禁又惊又怕,喝道:“是谁?你……你……是人是鬼?”想起以往害死那么多良家女子,莫不是冤魂前来索命?索命倒也没什么,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