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凌见那人站在门口,面对着满院御林军也丝毫不退让,心中十分着急。
还好那人僵持一会,也没有硬碰硬,而是转身关上门。
燕容凌看着那个酷似自己,只是更年长沧桑的男子,快步走回院子。一掌推开画画的石桌,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这盒子一尺见方,紫檀剔红,看起来与养心殿父皇放在床头的盒子,十分相似。
燕容凌莫名感觉到紧张,只见那人缓缓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玉玺,轻轻道:“冥卫听命!”
从暗处转出来一名黑衣人,跪下听令。
“我命你马上召集冥卫,还有我们的御林军,我要出去。另外派人联络平国公、忠义侯、昌远伯,及一直支持我的一众老臣,告诉他们我有先皇遗旨,率军勤王时,希望他们鼎力相助。”
“主子,会不会太仓促?骁骑营张成虽然投诚,可京畿大营人更多。”
“不必多言,就是死!我也要把燕少洵这混蛋拉下十八层地狱!明珠死了,那我的隐忍有何意义?他这是要逼我上绝路,我就要让他看看,究竟是鹿死谁手!”
燕容凌亲眼目睹这一切,觉得十分荒谬,这里似乎人和事,都同大周一样,可人物设定太诡异了。
燕少洵什么时候成了皇帝?自己手握遗旨和玉玺,又怎么会被类似圈禁?
更加离奇的是,明珠死了?死在清芷殿,那太后娘娘呢?难道也死了吗?这是几年以后?还是根本就是一场梦魇?
燕容凌十分疑惑,如旁观者冷然的看着那人,痛苦的蹲下,然后从默默流泪,到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这看着就像自己的人,悲痛欲绝到这模样,燕容凌觉得十分奇妙。因为他感同身受那种悲恸和绝望,也感觉到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酝酿。
泪眼模糊了燕容凌的眼睛,让他看不清楚眼前。
当他再一次看清楚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清芷殿外。斑驳的围墙,杂草丛生的院落,四处死气沉沉,简直比冷宫还要荒芜。
燕容凌看着天空中似乎还有烟尘,鼻子里也传来大火过后的烟味,他慢慢走进去。
走过穿堂,看见垂花门,一排太监和一排宫女,齐刷刷的跪在两侧,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死寂。内殿隐隐约约还传来,有点熟悉的说话声。
燕容凌慢慢走进去,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一步一步走进内殿。
这里已经焦黑一片,原本明珠住的寝宫,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废墟。以往承载了多少欢笑的那个小院,如今只剩断璧残垣。
燕容凌默默看着这一切,逐渐将目光转向,背对着自己跪在一方白布前的人。
他着魔似的走上前去,这熟悉的背影,难道是他?
果不其然,当燕容凌来到前方,看见身穿丞相朝服,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叶十三。那这白布下面,看不出形状的物体,难道就是明珠?
燕容凌踉跄退后两步,靠在半枯的海棠树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太荒谬又太真实了,这样的矛盾快把燕容凌逼疯。
只听见叶十三断断续续的抽泣,还有忏悔:“明珠郡主,是我错了,我早该将你救出去,让你同六皇子离开这里。而不是为了一已私欲,想着你留在皇宫,我还能偶尔见你一面。”
燕容凌心中剧痛,眼前这一幕太过真实,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如被万箭穿心之痛。
“明珠郡主,自从遇见你,我就默默喜欢上了你。我努力读书,拼命为皇上做事,一是为报他救命之恩,二也是想站得离你更近些。”
“从钟太后死后,我就该知道,太子不是真心对你。可我看你对太子一往情深,又不愿离开他。我只能看着你由妻变妾,本该做皇后的,却成了被软禁的惠妃,我却无能为力。”
叶十三还在说着那些懊悔的话,燕容凌却惊呆了,这些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不等燕容凌细细琢磨,叶十三又喃喃道:“先皇早就知道六皇子是无辜的,所以才会在发现事情不对时,将玉玺和遗旨送出去。明珠郡主你放心,六皇子会为你报仇的,我也会等着这一天。手刃燕少洵,为你报仇雪恨。”
说完,叶十三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
冷然吩咐身边的侍卫:“来人,将这些伺候郡主不力的奴才们,通通杀了,让他们去地下向郡主忏悔。”
叶十三身边的两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武功十分高强,哪怕那些太监和宫女四散逃跑,也被一一击毙。
燕容凌看着,叶十三大踏步离开这满是尸体的院子,轻轻来到白布前,想揭开一看。
可当他无论如何用力,都只能穿过白布,而无法将白布揭开时,他终于将手垂了下去。
这一切都是幻觉!
对!这一切一定都是幻觉!
太后还好好的,父皇还好好的,明珠更是好端端的在世。还有冠文侯府,还有勤国公府,明珠怎么可能出事?
不可能!
可不知为什么,燕容凌却有种由内而外,无法控制的悲哀,将他整个人吞噬。
周围的迷雾越来越大,燕容凌又重新被裹了进去。他四处跌跌撞撞,都找不到出口,直到听见父皇的声音。
“容凌,容凌!你醒醒!”
燕容凌握紧拳头,浑然不觉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他咬牙朝着父皇声音的方向,发力狂奔。
当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重,四肢却越发酥软无力时,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