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第二天就走了,临走前,姚碧云将写好的信件及一只发簪交给他,让他带给纪氏。
顾沅走后,宅子又恢复了平静,姚碧云带着一干仆人关在家里猫冬,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初十一的时候,苏家来人了。
此番来的依然是苏伯年,年礼送的挺丰厚,不过拜年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邀请姚碧云进城一趟,说是店铺已经收拾好了,请姚碧云过去相看相看。
姚碧云在屋里憋了十来天,也有些闷了,便受了邀,带着陆离和春桃两个一道进城去了。
也许是过年的缘故,城里有些冷清,街上人流稀少,大多数铺子都关着门。
苏伯年的马车在前面走,一直走到一家胭脂铺前,这才停下来。
姚碧云见前面的马车停了,也跟着下了车,苏伯年站在门口,正等着她。
“这家胭脂铺你们不打算开了么?”
“不是不开,”苏伯年笑着解释,一面做了请的姿势,“只是暂且把这家铺子空出来,反正另外一条街上也还有铺子。”
姚碧云进门,打量着店铺,这是一栋五十来平的二层楼铺面,一楼是普通陈列大厅,二楼是供给贵客专用的单间。
铺子的后面是一个狭长的小院子,院子一侧是高墙,一侧是库房。
姚碧云在苏仲景的带领下进了库房,才发现这小小的库房里堆的不是什么胭脂水粉,而是大小不一的玻璃块。
“我记得合作的意向是年前确定的,这才半个来月,你们就把玻璃弄来了,那这个年,你们可忙得不轻呀!”姚碧云打趣道。
苏伯年笑道:“每年都过年,哪年不是过,做生意,就是要抢得先机,才能赚大钱。”
姚碧云可没有被糊弄过去,苏家等不及过完年,就急吼吼地运材料,挪铺子,这里面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在才是。
“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在打听银镜的事情了?”姚碧云想起年前有人上门来询问这个事情。
苏伯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叹了口气,说道:“防来防去,还是家贼难防!”
“家贼?”姚碧云挑了挑眉,一时想不出苏家会有谁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这时,店铺里响起一阵争吵声。
“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看见我们一句话都不说呀,姐姐都快被你气哭了!”
姚碧云好奇地伸出脑袋往外一看,原来是苏仲景来了,后来还跟着钟氏姐妹。
“姚姑娘,我们出去看看吧!”苏伯年见了,一面将姚碧云带出来,一面使眼色叫伙计将库房门关上。
姚碧云看见他这副样子,联想到刚才的话,一下就明白了所谓的家贼是指谁。
苏仲景板着脸往前走,和从库房出来的姚碧云正好碰上,如此突然的见面,他一时有些怔楞。
钟秀珍拉着钟云茵过来了,看见姚碧云,钟秀珍满脸气愤,钟云茵则红了眼,眼泪要滴不滴。
她拉了钟秀珍的衣袖,哑声说:“秀珍,我们还是回去吧,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钟秀珍则不肯罢休,指着苏仲景问道:“仲景哥,你今日把话说清楚了,你是不是因为她才不理睬姐姐的!”
苏仲景听见这话,神色严厉:“钟秀珍,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当着这么多人撒泼,也好意思,这就是钟府的家教么?”
钟秀珍被苏仲景的质问吓住了,半天没说话,钟云茵擦了擦眼泪,赶紧出来打圆场:“仲景哥,秀珍妹妹性子急,说话不注意场合,还请你原谅,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钟云茵去拉秀珍的手,秀珍仍有些不服气,不肯挪步,苏伯年见了,也不啰嗦,直接吩咐伙计。
“天冷得很,在外面待久了,小心得风寒。”苏伯年说着,“来呀,好好护送钟姑娘回去。”
一旁的伙计得了令,赶紧跑过去,请钟氏姐妹上马车。
钟秀珍本来就有些畏惧苏伯年,此刻,见他都发话了,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只是那钟云茵,走之前一面迭声道歉,一面泪眼朦胧地看着苏仲景,那隐忍的模样看得人小心肝都疼。
不过,即便是这样,苏仲景也没有什么表示。
见眼泪攻势没有起效,钟云茵最终还是踉跄着走了。
待这两姐妹出了门,院子里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钟家想分一杯羹么?”
“我就知道瞒不了姚姑娘。”苏伯年叹了口气,却没有往下说。
姚碧云看向苏仲景,苏仲景无奈地解释:“上次你带来的银镜样本,被我祖母赏给了姑妈,因而我姑父他们就知道了这事。”
好吧,看来苏家不靠谱的人还挺多,这么重要的东西,在还没有推入市场的时候,竟然就冒冒失失地随意流通了出去。
“你们不是亲戚么,他若是想插一手,为何又不跟你们通气,单独上门来找我?甚至还想偷方子?”
苏伯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银镜的消息除了我们,就只有钟家知道,我们不会主动走漏消息,姚姑娘也不会,所以可以肯定去姚姑娘府上打听的就是钟家派去的人。但正如你说的,我们是亲戚,生意上一直有合作,就算他想分一杯羹,正常的做法也应该是来找我们商议,一起合作,而不是背着我们偷摸着去姑娘府上打听。”
“因为我们摸不准钟家到底想做什么,所以,这才急着将店铺开起来。”苏仲景解释道。
姚碧云点点头,苏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