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这次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竟然碰上了楼烦郡太守彭干.看对方的架势就知道肯定是一大早就领兵把守在路上等着自己.想來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个掌柜的恐怕也会多有危险.
但是一向淡定惯了的魏青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就走上前去行礼.“小民魏青拜见彭太守.能在此得见彭太守实乃小民的幸事.却不知彭太守为何守在路上.莫不成附近有土匪.想不到彭太守果真是爱民如子.果然闻名不如一见.佩服佩服.”
“想不到你竟然会认识我.这下好了.省的本官自我介绍.”
彭干骑在马上煞有其事地围着魏青转了好几圈.这才笑着说道：“附近却是有乱匪.这不.竟然胆大包天地裹挟着我治下的百姓向外郡流窜.你说本太守该不该直接杀了这些乱匪或者是先关进大牢好好审问一番.”
“若真的是乱匪.我建议彭太守直接杀掉.给附近百姓一个安宁.当然.如果不是乱匪的话.那就要好好审问一番.”魏青仍然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彭干弯下腰用鞭子指着魏青的鼻子劝说道：“行了.你也甭装了.今天无论如何你是逃不出本官的手掌心了.不如就把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说不定本官一时心情好就饶了你.就算你不说本官也不会让你轻就易死的.至少也要让你把各种刑法过一遍才有趣.”
“魏青只是一介商人.实在愚昧.不知大人想让小民交代什么.请尽管吩咐清楚.若是魏青知道的话一定会如实相告.”
“吩咐.那好本官就给你一个吩咐.”
彭干说完.手中的鞭子就狠狠地抽在了魏青的脸上.原本白净的脸庞上顿时多出一条血印.“把这些商人全部关进大牢.至于这些百姓发配回原地.一路上严查看守.不准走失一个人.”
原本还有商人安抚那些跟在后边的百姓.突然一下子拥过來许多士兵把商人和百姓分离开來.那些士兵对于百姓顶多就是呵斥.对于这些商人则是毫不客气的拳打脚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沒一个能站起來的.百姓们顿时恐慌了起來.
魏青单腿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努力地把头仰了起來.看着高高在上的彭干仍是淡定的问道：“在下只是一个商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彭太守.竟然惹得彭太守如此不愉快.还望彭太守如实相告.就算小民去死也要死一个明白.”
“有骨气.果然有骨气.继续给我打.我就不信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两百多的百姓全部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看着那些被打的哭喊连天的商人一动也不敢动.偶尔有一两个少年用仇恨的目光瞪着那些士兵.或许这些百姓不知道是什么对错.但是他们至少明白那些商人都是好人.之前给了他们好多好吃的东西.而那些士兵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殴打这些好人.那自然就是坏人.
“有意思.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获得这些村.民的好感.真是不容易.”彭干饶有兴趣的拍马向那些百姓走去.
彭干下了马.走到这些百姓身前.看到一位年纪颇大的老汉蹲在前边.就要上前将老汉扶起來.却沒想到那老汉却躲开了自己的双手.
彭干笑了笑.只能放弃这个打算.开口询问道：“我是本郡的太守.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何要跟着这些商人离开自己的老家.难道你就不怕这些商人都把你们当成了奴隶贩子卖了吗.”
老汉突然跪了下來.身后的村民也一下子哗啦地跪倒了一大片.“吾等贱民拜见太守大人.恳求太守大人饶了那些商人.他们并沒有恶意.我们都是自愿的.希望太守大人不要连累无辜.”
“连累无辜.”彭干又一种突然想哈哈大笑的感觉.憋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沒有笑出声來.“告诉本官.为何你们会心甘情愿跟那些商人走.又为何要替那些商人求情.”
“启禀大人.这也沒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辛亏那些商人來得及时给了我们吃的.否则我们早就饿死了.而且那些商人承诺到了马邑郡后就立即发放三个月的口粮和一个人十亩的良田.所以我们心甘情愿的.”
“混账.”彭干狠狠地骂了一声.看着眼前那些瑟瑟发抖的村民.彭干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怒气.“难道在本郡就沒有耕田吗.因为那些该死的吕梁山贼.本郡空出了许多大量的耕田.难道还不够你们种吗.为何你们要舍近求远.难道是赋税太重了吗.今年并不是灾年.官府的税率只有五税一.剩下的粮食不够你们吃的吗.你们为何还会跟本官说你们饿.告诉本官.这些都是为什么.”
老汉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如实说出了其中的原因：“我们全村的地早就不属于我们的了.每年种地的收成一大半都要交给主家.又要给官府交租.剩下的根本坚持不了一年.除了这些还要交人头税、柴薪税、食盐税、打更税等等各种杂税.沒钱只好找主家借.谁知道前年明明借的一两银子.到了今年就要还一百两银子.我们这些贱民实在沒有了活路.求大人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饶了那些商人.”
“求大人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所有的村名都叩头喊道.
彭干的脖子青筋一条条紧绷了起來.真是可笑.自己的治下百姓竟然跪着求自己给他们一条生路.所谓的生路就是跟着这些商人去外郡.更准确的來说就是去马邑郡.难道在自己的治下真的就沒有了活路吗.难道自己就不配做一个太守吗.
“马上把这些人带回原村.再派几个人好好把守着.不准一个逃走.本官就不信这些人真的就沒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