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宝,你迂腐无脑,真是有负于我的一片苦心,昔日,见你投我所好、擅我所想,才赏了你一个永平县令,这才多少光景,竟然把脸都丢到皇宫来了。起来说话,别吱吱唔唔,半天一个连贯的屁都放不出来,我问你,你是被蓝翎箭牌吓怕了,还是被那个庶民惊傻了,也不过过脑子,单凭我说出的一个模糊长相,你便如此肯定见庐江之人就是那手持箭牌的庶民?”
东海王堆积了满脸的怒气,话锋犀利、言语苛责,将王通宝数落的如同亲孙子一般。
全身被冷汗浸湿的王通宝大气儿不敢喘,垂着头,抻直了舌头急忙回应。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王爷,小的只是报仇心切,才有此一说……”
“慢着!”
东海王扬起手打断了王通宝的话,随口向门外喊了一嗓子。
“进来回话!”
话音落下,东海王的一名近身侍卫推开房门,凑到东海王的耳边,蝇语相绕,稍许,东海王点了点头,并摆手命侍卫退去。
东海王用两根手指捻了捻颏下的胡茬,瞪了一眼王通宝,厉声而言。
“竟有如此不识抬举的黄头小郎,我命他一个时辰离开公主的闺房,而此时已近子夜,却依然不见他现身室外,王通宝,你对此人饶有兴致,本王便遂了你的心愿。”
东海王边说边向王通宝勾着一根手指,王通宝摆臀阔步近前,洗耳恭听。
“请王爷吩咐!”
“王通宝,你此时与我的近身侍卫潜藏在庐江公主的闺房周围僻静处,观察那房中的一举一动,若那小郎走出房间,你也可确认与你此前说过的庶人是否为同一人,倘若确系此人,便速速回来禀报,本王自会教你如何出了你心头的恶气。”
王通宝听言,连忙点头作揖。
“王爷高见,王爷高见,小的现在便去。”
遵从东海王指令,王通宝与侍卫二人就近躲在了公主闺房前第三根楠木柱子后身,王通宝时而猥琐的探出头去,观察着闺房内外的动静,而身在公主床榻之上的陶三斗对暗中的毒眼却毫无察觉。
陶三斗心头翻江倒海,可身体平卧却不敢妄动,思想斗争此起彼伏的折腾一夜也不曾睡去。天色微亮,他迫不及待起身,叫醒了睡意正酣的公主,一脸苦涩说道。
“公主,你还是听从阿斗昨夜的劝告,离开这暗藏杀机的皇宫吧。”
公主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调皮的打了几个“哈欠”,随口回应道。
“哎呀!陶三斗,你可不要以为救了本公主一次便如此不识礼术,你若再婆婆妈妈的,我可喊人了。”
“唉……公主,既然这样,那阿斗也不再相劝,我只能祈祷公主安然无事,阿斗就此别过。”
陶三斗已经口舌无力,对倔强而不谙世事的公主无计可施,话到尽头只能俯首告辞。
公主听言,轻盈的从绒毯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陶三斗的长袖。
“诶!陶三斗,这里可是皇宫,不是永平县郊的山崖,嘻嘻,你没有翅膀还想飞出这戒备森严的皇城。”
“公主,我去找东海王,他答应过我,将我安然无恙送出皇宫。”
陶三斗理直气壮说道。
公主听了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
“陶三斗啊陶三斗,想不到你竟如此幼稚无知,那东海王是什么人,出尔反尔那可是他的家常便饭,说不定他此刻已经派人在门外棍仗伺候了,你违背了他的意愿,还想有什么好果子吃吗?走吧,我一路护送你出宫,也让你见识见识本公主在这皇宫里的尊威。”
此话出口,陶三斗拽了拽自己的发根,方才醒悟过来,忙和言说道。
“哎呀!多亏公主提醒,阿斗对宫中百官,尤其是皇亲国戚还真是了解甚少,呵呵,那阿斗还真要劳烦公主即刻送我出宫,我的内人犬子及一竿挚友还被关在京畿府的牢狱。”
“嘿嘿!你这个陶三斗呀,终于也有低头的时候,你且跟在我身边一路同行,你的家室还有友人,待我与皇上说明缘由,放了便是,都是本份的庶民,这个周鹤天非要为难你们,勿要理会他。陶三斗,你是第一次走进这建康城的皇宫,想必对这皇宫中别致高贵的景致还不曾亲眼目睹,恰巧我带你游览一番,你也不枉这一遭。”
庐江公主信誓旦旦,凭借贵胄身份已将周鹤天的势力置之度外,陶三斗听闻公主有意救助京畿府监牢被关押众人,一颗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了地,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随口言谢。
“公主若能救得妻儿挚友,陶三斗愿为公主赴汤蹈火、绝无怨言。”
“行了,交给我,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走,我带你去游览一番皇城壮景。”
陶三斗此行劝说虽未达成所愿,但庐江公主从始至终的自信表露却暂时让陶三斗拭去一份忧心,况且公主直言仗义相助,也令陶三斗感觉不虚此行。
在公主的指引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闺房,却被两个门口的侍卫生生拦下。
“公主,皇上有令,公主不得踏出房间半步,公主有何需要只管吩咐,一切均由小的代劳。”
侍卫低头拱手相言,话音未落,庐江公主甩了甩胳膊肘,在空中旋转半圈,直接将两个侍卫划拉到一旁,高声喝令道。
“混帐东西,赶快给我滚开,休要以皇上的话来要挟本公主,告诉你们两个,听好喽,若是再挡我去路,小心你们的脑袋搬家,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