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凉躺下抱住我,开始在我胸膛蹭脸。
她宛如要把味道摩擦进我身体里似地,蹭来蹭去好几次,每次床铺都会嘎吱作响。
这和在公车里的那次一样。
与当时不同的是,因为现在连同身体紧贴着,全身上下左右地摇晃,总觉得已经、已经、啊啊——感觉非常奇怪!
「真、页凉同学?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做什么?」
「呼吸。」
「你是小学生吗!」
「鳃呼吸。」
「你是鱼类吗!不是这个,我是问你这个蹭脸是怎么回事!」
「啊啊这个?这个是——『蠕蠕』喔。」
我脑袋一片空白。
「……蠕、蠕蠕?」
「对,蠕蠕。对健康非常好喔。」
真凉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一直到上小学时都是虚弱体质,吃完营养午餐的速度也是班上最慢的、赛跑也是最后一名。每年秋天的运动会我都好忧郁好忧郁,只要快到那天,我就老是把扫晴娘处以倒吊之刑。那时候我遇见的,就是这个『蠕蠕』。每天只要五分钟,光是在早上起床时和晚上睡觉前维持运动,体力就提高了,食欲也有了,腰围也瘦了财运也变好了,人整个健康起来简直焕然一新。现在我也推荐给亲朋好友。」
「……财运变好是不可能的吧……」
「※以上为个人感想。」
「啊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顺带一提,其实体验过蠕蠕的人后来有百分之八十七都怀孕了。」
「骗人这种事情不可能!」
「※以上为个人感想。」
「那只是假性怀孕吧啊啊啊————————!」
吐槽太激烈我喉咙都快哑了。
我气喘吁吁,真凉紧紧地依偎过来。
「喂,锐太。」
「……什么事?」
「像这样和男友到海边来住宿,在早晨的床上磨磨蹭蹭调情……感觉会让人从身体的中枢开始腐烂呢。」
「是啊,的确是呢。」
我们听着海浪声,闲聊这种可以说是无用极致的空洞内容。
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听也没有任何等价报酬的对话。
但是,那样,该说讨厌吗——
真凉轻轻将手贴在我的左右脸颊:
「如果和你一起腐朽回归大地,或许也不坏呢。」
「……」
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从反对恋爱者脱团的意思吗?
就在此时。
「锐太,起床了吗?」
冴子姑姑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传来。
今天好像是清醒模式的样子。
我用眼睛告诉真凉「听好了,你给我安静」后:
「起、起床了,你怎么在这?」
「我回公司前来看看情况的。我有点话要跟你说,可以下楼来一下吗?」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我估计冴子姑姑离开后:
「真凉,你回自己房间吧。」
「姑姑有什么事呢?」
「不知道……」
但一定是昨天比赛的事吧。
真凉垂下肩膀:
「因为我没成功在比赛得到第一,她还是不愿意承认我是女友吗……?」
老实说,身为家人的我也不清楚。
冴子姑姑会如何解释昨天的那件事呢?
「好吧,总之我去就是了。」
「没问题吧?要不要我也跟你去?」
真凉不安地盯着我,我安慰她:
「相信你的『男友』吧。」
「——嗯,我知道了。」
真凉喃喃细语着「请保重」,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
……嗯——
总觉得、总觉得啊。
到底是不是假的,连我自己也渐渐弄不明白了……
◆
我一走进客厅,就闻到咖啡香。
「锐太,你也要喝吗?」
虽然我想快点进入正题,但还是点了头,冴子姑姑煮的咖啡很好喝。
清爽的朝阳射了进来,客厅响起我与冴子姑姑啜饮咖啡的声音。收音机播送着低音量的天气预报,传达今天也是全国晴朗的消息。
今天就要和船濑滨告别了吧,一想到这就觉得有点依依不舍……
要是再多玩一下就好了,我不禁这么想。回去以后又是每天跑暑期补习班了。
「你昨天真是乱搞一通呢。」
「咦、啊、嗯。」
因为突然提起,让我的回答很愚蠢。
「没想到锐太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事,舞台都快垮了呢。以活动来说,气氛如此热烈是要高呼万岁的——但我觉得心情很复杂,很担心你,锐太。」
「……对不起。」
「你实在很危险,该说是太认真就会在认真的路上误入歧途吧……」
冴子姑姑拨弄头发搔搔头。
然后露出苦笑:
「不过,这也是一条路吧。如果你无论如何也要和她交往的话,身为家人,我一定会温暖地守护你们。」
「谢谢。」
我打从心底道谢。
「可是锐太啊,你接下来就要勇往直前踏上修罗场路线了,有心理准备了吗?」
「嗯、嗯……」
修罗场吗。
距离我期望的和平高中生活相当遥远……是愈来愈远了。
但,就算假设我和真凉分手,我也不认为会变得和平。藉由女友是真凉,才维持的青梅竹马、前女友、未婚妻之间的平衡,一下子就会崩溃。这情况要怎么办我也没有头绪。反正,我是陷入绝路了。
「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