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原谅,也根本没关系——问题在于,神原骏河,能否原谅自己。
因为不想伤害同学,而不停奔跑的少女。
尽全力抑制,压倒消极的感情。
被层层束缚。
她那份强大的意志——反过来,束缚住了自己。
劝说。
“而,而且,砍下来什么的,这根本不可能吧。别说这种蠢话啊。你在想什么啊。笨蛋,你真的是一个笨蛋啊。为什么就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人认真去干的主意”
“这样啊。也是啊,把手给砍下来这种事,不是能拜托别人来做的事呐。不可能因为被拜托了,就是这样啊地去做。我知道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利用汽车和电车的力量,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吧”
“那是——”
竟然说汽车和电车。
这么做的话,好像在寻死。
不是好像寻死——就是在寻死。
“想砍下来的话,有一个好办法哟?阿良良木君,为什么不说啊,对于苦恼的人还真是不亲切啊你。这种事,只要让小忍帮忙不就可以了吗。心字头上一把刀——只要用她珍藏的那把刀,那只左手可能连感到痛的闲情都没有,就被砍下来了呀。虽然眼下小忍的那把刀,锋利程度不及以往,可就算这样,像砍下小妹妹那样的纤细手腕,就好像是切豆腐般比吃饭还容易哟——”
“闭嘴,忍野!喂神原!没什么牛角尖好钻的!你根本就不用感到任何责任——这种事,再明显不过了吧!这些,全部都是猿猴之手……不对,rainy·devil这个妖怪才是元凶——”
“妖怪只会实现愿望而已吧?”
忍野没有闭嘴。
反而更加雄辩更加善辩地继续说道,
“因为被索求,所以才给予吧?小傲娇那时候也是这样不是吗?寒假时阿良良木君的那个事件可不同哟。小忍的事件和那个是完全不同的——阿良良木君,你没有向妖怪祈求过任何愿望”
“……”
“所以啊——阿良良木君是不会明白小妹妹心情的。小妹妹的自责也好小妹妹的后悔也好,绝对,不会明白”
我被他这么说到。
“顺便提一下,原着的“猿猴之手”,一开始使用猿猴之手的人类,在第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实现之后,以第三个愿望,许下了自己的死亡。这个愿望意味着什么,需要我逐一进行说明吗?”
“忍野——”
他说的,是对的,
但是,忍野,你错了。
我与雨衣相互对峙——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在对方没有动作的时候,我慢慢地回想着。
因为,我,还是明白的。
有如心痛般,心中的伤口,感同身受。
战场原黑仪的心情也好。
神原骏河的心情也好,我都明白。
不,或许,我并不明白。
或许只是傲慢作祟的自大而已。
但是——
我们,都带着,相同的楚痛。
共有着这份楚痛。
能够实现愿望的道具就在眼前,凭什么不让自己去许愿?我寒假的时候也是一样,虽说那并不是我许愿的结果,即使是那个纯洁无垢的善人羽川,也因为仅有的一点不和与扭曲,便被猫所魅惑——
我和小忍的关系,就根本上说,与战场原与螃蟹的关系,神原与恶魔的关系,没有什么不同。
“无所谓,阿良良木前辈”
“有所谓啊——怎么可能,无所谓。你在说什么。那么,战场原的事又要怎么办啊。我想,让你,和战场原……”
“已经,无所谓了。战场原前辈的事也,算了”
神原的嘴里,说出了真正让人痛心的话。
“已经,可以了。我放弃了”
哪里可以了。
放弃,怎么可能会可以。
愿望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实现——你的母亲就是为此才将恶魔的木乃伊交给你的吧。绝不是,为了告诉你要放弃自己的愿望啊——
所以别露出那种表情。
别露出那种深邃洞口一样的表情。
用那种哭一样的表情——要放弃什么啊。
rainy·devil。
降雨的恶魔——也叫做,爱哭鬼的恶魔。
一开始,是在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日子里,因无聊琐事而于父母吵架离家,结果迷失在山里被野猴群所咬杀吞食的小孩子,以此为起源。不可思议的是,包括家族在内,村落里的所有人,都想不起那孩子的名字——
“……混蛋!”
精神上,已经无法再容忍这种胶着状态了——无法再忍受那仿佛走马灯一样的循环思考,我向着雨衣冲去。就算从昨晚开始算,这也是第一次由我展开的,并非挨打的攻击行为。充满压力的迎击姿势,无言地诉说着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这样站着的姿势不行,如果再次压制左手的话,立刻就会踢过来的。那么,就用如同柔道的寝技,或者说是摔跤那样,为了把雨衣的全身按倒在地,必须将身体撞上去——
为了从左右两边抱夹住雨衣的身体,我张开了双手,可是,并没能抓住雨衣——虽说左右手的动作,她是可以应付得过来,但,雨衣所采取的,并不是这样的动作。也不是向后退去——要是那样的话,之后我再冲几步上去,就可以逮住她了。
雨衣向上跳了。
跳跃——以双脚,紧贴在教室的天花板上——然后顺势,雨衣在天花板上跑动着。“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