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同时出手,幽黄身形暴退,落在风灵身旁,轻轻扶住不停呻吟的青衣,嘿然一笑,道:“司马云凤,你果然不识好歹,这些中原人尔虞我诈,他们骗了我们兄弟五个,把我们困在水牢之中,这姓莫的对你更是骗人骗财骗物,最后兄弟之间还要反目成仇……好罢,你们就再继续纠缠二十年吧……”说着,他取出怀中的象牙拼图,“等着吧,你们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
他回身看看风灵鬼灵和青衣,“咱们走!”阳光照耀下,他们带走的风依然有点阴恻恻。
“唉——”莫刑天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望着司马云凤,司马云凤恰恰也在望他,四目相对,司马云凤眸子里的幽怨一闪而逝,剩下的,依然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莫刑天实在说不出什么,对于眼前的女子,他做错的实在太多了。
司马云凤呆呆看了他半响,突然一声尖喝,将松针簌簌震落,五指尖尖,抓向莫刑天的咽喉。
原来,我是这样死的。莫刑天就站立在那里,望着她的指尖袭近自己,劲风似乎已经将他的喉咙撕裂。
突然,一抹清秀的影子在他眼前划过,是琪儿。对,还有女儿!莫刑天突然激动起来,还有女儿,我还有女儿,她还不知道女儿是谁……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莫刑天突然一把抓住司马云凤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抱住。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司马云凤全身顿时一阵酸软,心中大乱。
“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叫着,歇斯底里。
莫刑天越抱越紧,越抱越是心痛。她的身躯变的如此瘦弱,仿佛抱在怀里的不是人的躯体,而是一副骨架。
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刚到中年,两个人的头发都已苍然,谁之过?
岁月不会这么快的催人老去,是岁月改变了心情。
“你们——”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和挣扎。
莫刑天急忙回身看时,却是琪儿,俏生生站在山谷的入口处,流水剑还握在手中,衣衫湿了半边,头发有些蓬乱,但难掩清丽高贵之色。在她旁边,小郭全身湿淋淋的,赤裸着上身,怀中横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被锦袍裹着,脸色苍白,正是紫衣。
琪儿看到了莫刑天,心中大是宽慰,再向旁边看时,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老人,还是少妇?那人的目光偏偏是停留在自己脸上的,她感到了一点温暖,目光的温暖。
司马云凤也是心中一震,她的眉梢,她的嘴角,她的眼睛,竟然都是这么熟悉。
莫刑天回过头来,深深望着司马云凤,“凤儿,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句话在司马云凤脑海里翻腾,但始终没说出来。这个少女在风中站立得如此娇弱,她竟然不忍心吓着她。
“我是我们的琪儿啊,莫灵琪!”莫刑天一字一顿,在司马云凤听来,却如同五雷轰顶。
“琪儿!”司马云凤呼喊了一声,突然眼前一黑,昏晕了过去。
琪儿听到了,山谷本不大,而且他们还在一步步地走近。几天的功夫,她有了父亲,现在竟然又有了母亲,命运之神真的这么眷顾她么?她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小心!”莫刑天急步上前,将她一把抱起,轻轻放在司马云凤身边。
“你们……真是我的父母?”琪儿心里一阵迷糊,几天之前,她还是峨嵋派的弃儿。
莫刑天没有回答,一手紧握着琪儿,一手紧握着司马云凤,仿佛怕她们走失了一般。司马云凤此时也幽幽醒转,长叹了一声。
他们都不敢回答琪儿,他们生了她,便是她的父母吗?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琪儿眼泪汪汪地挣脱开莫刑天的手,“你们是我父母,那这些年你们干什么去了?你们怎么也没来看过我……师父……师父才是……”想起死于非命的师父,她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她曾经分外刚强,现在终于回归成了一个小女子的模样,她心里其实不就是这么希望的么?她从来没有认为以前的样子有多威风。
累。
当啷一声,流水剑掉在地上,她第一次将剑从手中摔落,这曾经是她的命根子。凸起的岩石撞开了弹簧,剑鞘弹开半尺,寒光崩射,夺人双目。
“好剑!”莫刑天赞叹一声,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又抽出一把宝剑,叹口气道,“我一生酷爱宝剑,所藏者无数,你那把流水剑,剑身较窄,宽两寸三分,剑身有流水之纹,以作血槽,所以名为流水剑,这柄乃是流云剑,宽三寸,剑身隽的是飘动的云彩,和流水剑本是一对雌雄剑,你的剑上刻着‘灵’,这把刻着‘琪’……”
他的眼光也有些晶莹了,顿了顿,接着道,“非是为父的心恨,实在是做的错事太多,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我在峨嵋山后凿穴而居,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啊……”
司马云凤已经醒来,望着已是苍然白发的所爱之人,泪水无声地落下。
琪儿一把将流云剑夺下,果然上面隽着一个“琪”字,但字迹较之自己剑上的“灵”字模糊许多,显然是经常被人摩挲。
儿时,她曾经在漫长的黑夜哭喊着自己的父母,哪里知道,还有老人在黑暗的石室内独对昏灯,苦苦思念,还有老人在寂无一人的谷内蹉跎了岁月,佝偻了身体。
是谁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