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问,“上坟?陵园?”
皇上告诉他,“不是,在陵园往南十里,才是四哥爹爹和大哥的坟。”
九王爷十分惊讶,“大哥也未入陵园?”
皇上道,“未入,当年本应入陵园,但四哥未允,先帝却同意了四哥的要求,在陵园往南十里外,单独建了他们的坟冢。”
“这是为何!”
“详细的朕也不知。”
九王爷告辞皇上,转身便去了坟冢。
这个地方太好找了,方老板果然在那里。
九王爷到的时候,方老板正跪在墓前叩拜,见到九王爷并没有多意外,九王爷上前同样拜过后,起身向方老板打听端木睿的下落。
方老板却不急着回答,而是盯着墓碑,缓缓道,“也许对他来说,死了比活着更舒服。”
九王爷心生不妙,方老板却接着说道,“若是活着对他压力更大,不如带着胎儿一起长眠,区区一个平民,被太后算计,死了爹娘,被夫君遗弃,对一个oa来说,这是多大的灾难,不在便不在吧,你也可以收了心,继续养你府中的oa,养你的儿子,将他遗忘,对谁都好。”
九王爷一口气憋在胸中,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这么久了,我深知之前的错误,请四哥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帮我递话给睿儿,就说我已后悔所做一切,求他原谅。”
“原不原谅,天各一方,又有什么用!你看这两个墓碑。”方老板指着一大一小两块碑,“这两个都是双人墓,你可知为何上面都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九王爷刚刚就心生疑惑,只是并不是他所关心的地方,也就没有多问。方老板这一提,他有些在意,“为何?”
“这便是天各一方,我爹爹的墓碑,另一半等着先帝,但是先帝却食言,去了皇陵,先前的宠爱算什么,誓言又算什么,过后都只为自己考虑,只有傻子才会在这里孤苦伶仃的等着,等的只剩了白骨,良人却有其他的选择。”
“先皇入皇陵,那是没得选择的,”九王爷忍不住辩解,“但大哥又为何空了一边?”
“因为我还活着……”
“什么?”九王爷似乎听错了,他又问一遍。
方老板一字一句,字字像把刀子剜着心窝,“因为我还活着……这便是现实!”
九王爷看着身旁的方老板傻眼,这不像是事实,倒像是打发他的玩笑。
“不信也无妨,但这是事实,当年发誓同死同葬,但又能怎样,他死了,我还苟且活着,誓言不算什么,心放淡了,一切也就那么回事。”
“他……大哥与你一奶同胞,你怎么能……”
方老板淡然笑笑,“到底是母子,你与你娘说的一字不差,你娘只对我大哥下手,却一石三鸟,皇位没人与你五哥争,而皇后之位的对手也随着大哥的落涯消失殆尽,剩下一个我,与皇室断了关系出了宫,更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这一举,也清除了让皇室蒙羞的事情,唯一的代价便是我爹跟大哥,双双守着孤独的墓碑……”
九王爷听着方老板的故事,脑子里却不自觉的带入了他与睿儿的样子。
也许再见到睿儿时,也只是一块冰凉的碑,不知那碑有没有给他留了地方,见到睿儿的墓碑要说些什么,又或者见到的不是墓碑,而是一处土坡。
方老板很淡然,但九王爷却感到周身的压抑,从里到外,皮肤每一寸都在叫嚣着心死,这一刻他似乎突然明白了方老板,这么多年身边良人环绕,但却从不曾动心,看似无情,却是心已死。
“我与大哥的龌龊事情看来还是吓到了你,回去告诉胡涯,不要做无谓的事情,在我眼中只是个笑话而已。”
九王爷终于被方老板这句话提起来一口气,他做一次深呼吸,“不管,你自己去说。”
方老板至始至终看着墓碑,但是每一句却都是跟九王爷说的,“现在没了一个端木先生,也许你会觉得生不如死,但谁知道几年后,你府中会不会出现真正让你动心的人,也许他并不是你此生的良缘,仅是过客……”
“但他夺走我的心,像你一样,只有一心,已随逝者斯。”
半晌后方老板才又道,“我只能说……你落得这个下场,踏实接受便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墓碑前的香烧的差不多,方老板又蹲下去点了新的香,外围的下人给方老板送来一件披风御寒,顺便喝了口水。
听到这里,九王爷已彻底死心,看似已经平静的接受了现实,他离开墓碑,翻身上马,却几次未能骑上去。
平时与他配合最默契的马这时有些心神不定,情绪也有些烦躁,九王爷拉着缰绳安抚它,过了两刻钟,那马终于平静下来,九王爷又试了几次方能上马。
缰绳一松一紧,马头调转方向,九王爷问方老板,“太后落涯之死,与你是否有关系?”
方老板没有说话。
九王爷骑马离开,连着几日几夜,直接回到了营地。
皇上也没有明说太后那件事情最后的调查结果,他只是将随行的宫女和下人全都处死,此事便消失在皇宫中,不了了之。
回到营地的九王爷突然变得深沉了许多,突然不再浮躁,就连表情似乎都省去了不必要的部分,不论是传来好消息或是坏消息,他都不悲不喜,淡然处之,胡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