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惊呼,飞身扑上前想撞开苏天鸿的手臂。无奈功力微浅,苏天鸿只是手臂一抖,剑尖失了准头,在少主的胸前深深划下一道血痕。
“苏天鸿,你给我住手!要不然我就去叫师父了!”雪依瑶怒道。
我想苏天鸿其实并不是存心要杀人,他刚才只是借故试探一下我和少主的武功。我被逼到死路,仍不见少主出手相救,反倒是雪依瑶拦下了他的剑;他反手刺少主要害,少主连躲都不躲,要不是我撞歪了他剑的准头,说不定他真得会这样一剑刺下去要了少主的性命。
我只当少主武功已废,只当他无力救我也无力自保。或许少主早已算出雪依瑶会出手相助,他应该知道就算雪依瑶来不及保护他,我也会舍身相救。看来少主是在做戏,而且目的已经达到了。
雪依瑶生气了,她居然直呼她师兄的姓名。她与她师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密得很,应该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可是她刚才的语气那样愤怒,仿佛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情谊,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雪依瑶到底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虽然冰雪聪明,可惜太过善良,善良得容易被利用。
雪依瑶发现苏天鸿的脸色怪怪的,她大概也意识到刚才对他说话的态度太过绝情。也许她真得不忍心再见到少主受伤害,她夺过苏天鸿手中的剑道:“请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苏天鸿任雪依瑶把剑拿走,他笑了,冷冷地无奈地失望地笑着说出几个字:“你说我伤害他?你认为是我在伤害他?”
“难道不是吗?”雪依瑶反问。她一定看见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褪下少主的上衣,想帮他包扎刚才的剑伤,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少主清瘦的身子上爬满道道丑陋的伤口,愈合的没愈合的叠在一起,又岂是能用布条包扎得了的?
我唯有抱住少主轻轻地哭泣:“少主,您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这么多的伤啊,您是怎么撑过来的?”
少主闭上眼,爱怜地抚着我的秀发,淡淡地道:“已经习惯了,不觉得了。”
苏天鸿可能察觉到什么,于是他狠狠地道:“戚清影,你刚才可曾当着我师父的面说过甘愿日受鞭责之苦,只求我师父不杀叶梦痕?现在我师父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
“苏天鸿,你有没有同情心?他现在伤得这么重,你还要鞭打他?”雪依瑶当然搞不懂苏天鸿为什么这样针对少主,好像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魔教余孽。她严肃道,“如果是因为你看不惯我同情魔教余孽,你大可以直说,用不着拿别人出气。”她大概从没有想过她的话会给苏天鸿带来什么伤害,当她发现时已经太晚了。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而覆水难收。
“你以为你是谁,雪大小姐?魔教余孽囚禁在我们还剑山庄,我们就要好好看管,约束他的行为,免得他死性不改,继续为恶。”苏天鸿说完又吩咐守卫将少主拖到院中,吊在树上。雪依瑶见苏天鸿不听劝阻,一气之下跑去找师父。
少主的右腕上好像有伤,如今被绳子勒紧绑在树上,承担身子的重量,只是这样吊着,就一定已经痛苦难当了吧。眼睁睁看着少主受折磨,我心痛地跪在地上哀求道:“苏少侠,请您饶过我家少主吧,婢子愿代少主受过。”
“当初戚清影可是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立过毒誓的,如果一旦发现有天龙教的余孽潜入中原,那人一日不死,他就要挨一日鞭刑以谢罪,否则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我想你也不愿他违背誓言,万一他真得遭了天遣,可是你的过错。”苏天鸿的话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强硬。
我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情:“那婢子只能一死保全少主了。”
“梦痕,你答应过我不寻死的。你若真得想死,我便随你而去。”少主的声音微弱,但是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少主心意已决,却仍是舍不得:“可是,可是少主您的武功已经被废,身上又有伤,怎么能承受得了?”
“我既已立下誓言,便要遵守。再说苏少侠也是侠义之辈,断然不会取我性命的。你放心吧。”
“对,我今天不会要你性命的。在你的阴谋没有被揭穿前,我怎有资格杀你呢?但是在我没找到证据以前,又不能让你活得太自在。”苏天鸿说着挥鞭如雨落在少主的背上。
鲜血飞溅,如漫天红雨,洒在我素白的衣襟上,冷冷的没有温度。苏天鸿的鞭子虽然是打在少主身上,却似一刀一刀地割在我的心头,心痛,痛得麻木。我不记得苏天鸿打了多久,只记得少主被放下来的时候早已没了知觉。
苏天鸿离开以后,我抱着少主回到栖身的那间小屋,轻轻地将他放好在床上。环顾狭小的室内,四壁空空破烂不堪,天寒地冻,漏窗破门,别说有什么家具或火盆,就连一只盛水的碗都找不到。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少主就在这种地方生活了整整四年,每天还要忍受非人的折磨,是什么力量支持他一直撑到现在的?还有那个苏天鸿,为何处处刁难少主,还说少主在耍什么阴谋,他到底查出了什么?难道他真要对我们天龙教的人斩尽杀绝才能善罢甘休?还是慕容庄主与雪小姐宅心仁厚,有他们在少主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寒月皎皎,如同白昼。冷风吹来,叶子落尽的秃树在欲雪的夜空中摇曳,地上的树影也随之舞动。
我被冻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