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颠呆然的屹立在唐古拉山之颠,手中两张染血的绢纸在风中飞舞,刀锋般的寒风割在面目上,却丝毫没有感觉,如同一座万年不化的冰雕一般。六年前的一幕幕至今依然历历在目,象一个挥之不散的梦魇时时在脑中出现。
每当周颠想到往事,便郁闷无比,遍身闷气无处发泄,久而久之,落下了偏头痛的恶疾。一旦发作,时疯时好,有一次差点将韦行云活活打死。这个顽症随着内伤的加重也越来越重,有时一个月会发作好几次,每次发作周颠都寻找无人之处,生怕狂症一起,六亲不认,误伤好人。
唐古拉山圣洁的白色似乎也无法洗涤周颠内心阴暗的一面,却反而不断地膨胀。他脸色越发铁青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本来作为武学修为到达一定境界的人,呼吸应该绵长而轻缓,一旦急促就代表的内息已经混乱,严重的便要走火入魔。
周颠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起来,铁青的脸色开始变的血红,徒然抓着信笺的手紧紧一握,内力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之口,如山洪爆发地倾泻出去,区区绢纸如何抵挡地住如此暴烈的真气,顿时化为碎屑,周颠一松手,漫天纸屑随风飘舞,往万丈深渊里落下。
周颠放声狂笑:“既然天要与我作对,我就逆天杀佛。”霍地从披风中拿出四根非金非革,式样奇特的黑牌,却是明教剩余的四枚圣火令。曾经明教最高荣誉的象征,到现在却是明珠暗投,成为不名一钱的废物。
周颠此时神智已经完全被仇恨填满了,脑中一片血红。“哈哈哈……,老子都快死了,还要这东西干什么,哈哈哈……,去你娘的江湖正派,去你娘的九五之尊。”话音未落,气走丹田,左手的两枚圣火令化为急电,直往远处的群山飞去,大有将山峰劈断的气势,一往无前。力到中途而尽,跌跌撞撞地向峡谷深处落下,渐渐化为黑点不可见。
“哈哈哈……,痛快,痛快。”周颠似乎将所有的失望都发泄在圣火令之上,将右手剩余的两枚圣火令分持双手,身形展动,掀起一阵狂飙,圣火令虽貌不惊人,但却是无坚不摧,击到的雪块、岩石四处飞溅,但周颠招式已是混乱,完全没了高手应有的气度,便如街头泼皮无赖般乱打一气,也顾不上什么招式了,滚滚而来,数十下后气力也用的几乎差不多了,渐渐慢了下来,却突然聚集全身剩余功力,右手挟住令柄,往下一插,那圣火令嗤的一声,直没入峰顶坚硬如铁的冰层之中,直至没柄,地上仅余一道缝。左手再次将手中令牌飞出,于是那块令牌再次遭遇了葬身深谷的命运。
周颠力尽,颓然坐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嘴角流出呈现紫红色的血液,神志模糊,昏了过去。
天色渐渐转黑,鹅毛般的大雪开始纷纷扬扬地充斥在天地之间,周颠的身躯在大雪中慢慢被覆盖,如同死了一般。
唐古拉山脚下,四围树林倒是茂密非常,四季常青,确是典型的高山苦寒气候,植被甚是完好。在重重密林之中,山光水色,倒是不俗。却见一间小茅屋,占地不大,有个小小的庭院,门前有条小溪。庭院四周却种植了不少青稞等耐寒粮食,离近小院的地方还种了些花草、药物。此处虽已是唐古拉山的山脚,但依然海拔高达几千米,空气极为稀薄,故方圆数里都是人烟稀少,离此最近的市集都要走上一天,因此罕见有人将住所安置在这里。此地虽是高原,到颇有江南山明水秀之风,只是房屋却很是破旧,看来是个临时居住的地方。此时已是夜幕初张,高原的气候是白天短,夜晚长,未到酉时,太阳已是不见踪影,白天已是乌云漫天,晚风带着丝丝寒意,看情形,今晚可能会有一场风雪,天色如此恶劣,住在如此简陋地方的不免有点落寞凄凉的感觉。只不知道,却是何人居住在这个穷乡僻壤。
夜色逐渐加深了,晚风较刚才更为凛冽,但在这样的天气却有一条身影飞快地向茅屋奔来。借着夜色看,却是一名英气勃发的少年,身着虎皮夹袄,外套一件黑色的猎户装束,面部虽算不是俊俏,但轮廓坚毅,古铜色的健康皮肤,大约是由于这里海拔过高,紫外线侵袭的缘故,最显眼的却是在左面颊上有一道疤痕,长而扭曲。那疤痕不是极为难看,但衬在这少年脸上,却另有一番阳刚的味道。象他这样的少年,多半出身于武学世家,但他却是猎户打扮,背负长弓,一手提一杆打猎的钢叉,一手提着几只捕获的猎物。他剑眉紧皱,神色有些焦急,但奔行中仍颇有法度,显然轻功相当不弱。奔到屋前,却见屋门虚掩,心中却是一惊。“难道周叔出去了。”连忙夺门而入。
一阵寒风急卷,那少年连打两个寒战,“该死的天气,确实麻烦。”于是将板门关上,在炕里生了一堆柴火。只见房屋很是宽敞,但摆设却是少的很,除了茅屋板壁上挂着一副弓箭和一对硕大的牦牛角,屋角中放着一只书柜,里面却摆放着不少四书五经。内屋中有床有桌,也是简陋的很,床上堆着野兽皮制成的兽皮。果然屋中早已无人,被褥里却是冰凉,显是人早已出去,心中却道:“周叔都已经病了那么重了,却不知道天气如此差,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在一看,虽然屋中摆设很少,但收拾的却是纤尘不染,在靠窗的地方还摆放着一盆绿油油的花草,显然屋主却是个心细之人。少年将手中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