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他要动真格,慌忙拦住他,“公爷,您冷静,这事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我活了大半辈子,眼看着黄土就要盖到脖子了,老脸都给那丫头丢光了!”韩老国公虽然这么说,但到底是压下一半的怒气,在老妻地搀扶下,坐到了炕上。
老夫人亲自给他斟茶,歇了会儿,等到韩老国公那股冲动劲儿消了,她这才开口,将这件事情的疑点一一说了。
“查,查不出来,一个都别活!”韩老国公最是憎恨家族里,尤其是女眷勾心斗角,都是一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必要算计个你死我活!看着别人栽在臭水沟里,你还是能香点儿还是能多块肉啊。
“查是自然要查的,只是彤儿怕是不能留在盛京了,公爷,您还是找个时间,派些信得过的人手将她们母女送回大泽乡,在大泽乡那边找个地位一般殷实的人家把彤儿嫁了,到时候,将对方拿捏在手里,他们也不敢虐待彤儿。”老夫人考虑周到,夏彤是不能嫁在盛京,不然事情败露,韩国公府的脸面是彻底保不住了。
韩老国公闷闷地坐在炕上,许久,才道,“你也别张罗了,康家那边我过几日见杜国公就回了。暮华的婚事定下了,按理她是排行老四,但是这事不能明说,外人面前暮欣还排在她前面,你这些日子给暮欣寻个好人家,在暮华大婚前,把她嫁出去。如今圣上忌讳颇多,明年大选,我们府上不搀和。”
闹了这么多的事,先是韩暮欣,后是夏彤。韩老国公本来最是疼爱女儿孙女,被这顿折腾,筋疲力尽,只想快些打发她们,让府上留个清静。
这边,碧落院里得到消息,三夫人雷霆震怒,若不是宋嬷嬷拦着,她屋子里的摆设要被砸烂一半。
“三夫人,息怒。那曹国公家二少爷狡猾如狐,这事我们得从新谋划了,现在您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老夫人那边已经查了,纵使指向我们这边,只要抓不到证据,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您还有五小姐,过了年就是大选,您可不能灰心。”
经过宋嬷嬷一番安慰,三夫人果然镇静下来,“嬷嬷,你说的对。事情还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还有机会。”
“三夫人您能这么想就好。”宋嬷嬷原是三夫人的奶娘,自小。她就带着她,三夫人傲慢又不知隐忍,很多事都是宋嬷嬷给她拿主意。
“嬷嬷你准备一下,过两日我们回毅勇侯府一趟。”三夫人吩咐道,这些天老夫人肯定对这件事抓着不放。她们此计的手段并不高超,若是韩国公也参与。那么她们在府上必会受到牵连,她还是回娘家躲一阵子的好。
韩暮华第二日就知道了夏彤的事情,联想到自己所遇到的,她将这其中的曲曲折折猜个不离十。
捏着那块湖水绿的岫岩玉佩,韩暮华小脸冰冷,虽猜到这件事的幕后策划,她也确实不想嫁给李濂,但是她并不领情,三夫人毁了这桩婚事真正目的怕不是真心的考虑她的感受吧。明年就是大选,按照天朝以往的规矩,五月份朝臣给宫中递家中适龄女子的牌子和画像,入秋初选,秋末面圣,然后才是正式册封。
而韩国公府这样的望族,如果真的有女儿参选,根本就不必参加初选,圣上就算是卖给韩老国公一个面子,也会封韩家女儿一个妃位。女人如衣服,在圣上眼里也不过是笼络朝臣的筹码。
与进宫想比,韩暮华倒更愿意嫁入曹国公府。冰冷的宫殿,埋着的是一颗颗死寂的心,夺那份莫须有的宠爱简直比钢丝过河还难,这样的话,她倒是宁愿倾尽全力与李濂那个阴险狡诈的臭男人斗上一回。
两日后,三夫人带着仆役低调回毅勇侯府探亲,她这般好似来不及一样的避祸,反而更加惹眼,老夫人心里敞亮,却并未阻拦,由着她去了。
韩从真几次在老夫人面前哭诉,韩老国公夫妇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她们母女送回去,韩从真吃瘪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安排。
时光飞转,枯枝落叶埋入泥土,秋风的冷涩被冰寒所取代,韩从真母女终被送回了大泽乡。
立冬一过转眼就到了小雪。沉默的韩国公府总算迎来了些许喜气。
二奶奶鲁氏有喜。
她平时大大咧咧,许是跟着父亲在军营里待习惯了,在国公府里也不喜欢穿那些长裙窄衣,老夫人喜欢她的性子,二奶奶聪明剔透,老夫人经常叮嘱她管着些韩霖,对她异于常人的穿着并无意见。可是她现在要当娘了,当然不能由着她活泼咋呼的乱来,韩暮华受老夫人叮嘱,经常去看她,一来二往,姑嫂两人感情却越渐深厚起来。
鲁氏的父亲是副骁骑参领,官拜从三品,正是镇南大将军麾下的猛将。她自幼母亲早亡,父亲常年在军营生活,所以并未续弦,家中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无子的姨娘。两个哥哥随父,年幼便从军,父亲不放心当家的姨娘和家里仆妇,一去军营便会带上她,这才养成她现在落拓不羁的性格。
镇南大将军统兵有方,从不昧下属军功,还经常请几个得力爱将去府中用膳,当年鲁氏年幼,女扮男装在军营里鬼混,将军叔叔们知道她是女儿家,对她都格外的宽容宠爱,有的还手把手教她功夫。
当时镇南大将军一宴请属下,她就随着父亲去,镇南大将军夫人看着她一个小女娃穿着男装很是稀奇,就遣沈思与她一块儿玩。
所以,她与沈思也算半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