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里世界的大门之后,我才发觉,在表世界的浮华之下,世界的真实一面有多么的肮脏。世界的真实,或者说人类的真实,就是弱肉强食——表世界的这个法则体现于金钱与权力,而里世界的这个法则体现于绝对性的战斗力的差距。对于里世界的人而言,表世界的人类没有资格与他们相提并论,毕竟如果一个生物可以任你摆布的话,你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吗?
不过也的确是这样,就连我,也习惯了用里世界的方式来行动了,洗脑、催眠、咒杀、献祭……
我的敌人是里世界的人,在最初的一年里我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用通常的手段根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有的东西是无法抹去的,或许一艘游轮的一次出航目的、船上的人员记忆全部被消除了,但是游轮出海这个事实本身是无法消除的,一艘船上有多少个乘客也是可以查到的——查不到的,就是里世界的人。同样的道理,汽车班次、飞机航班、人员交接,一切的一切仍然有着做文章的空隙。在这之中,当然不可能完全是我想要查到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其他里世界的人留下的痕迹——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无关的东西,因此我也算是触碰了不少禁忌。
所以,也被追杀过很多次,杀死过不少人。
“司祭,我要进行等价交换,将这些资料映入我的大脑。”我道。这是最近我思考出的一个诀窍,可以帮我省下大量的阅读所需要的时间。“如你所愿。”大脑被强硬的塞入十几本资料,让我不由瞬间失神了片刻。
遇到过的最糟糕的一次追杀,大概是追寻一条线索到了香港。那个时候跑到了大家族陆家的宅子里,被一个小子用功夫追杀得挺惨的,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听到了弑神者这个词。虽然最后我还是逃脱了,但实在太糟糕了——尼玛我不承认能够跟机车跑得一样快的人是人类啊!
“司祭,作为强者,就有任意收割他人的资格吗?”我揉了揉额头忽然问道。“哈?你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司祭不屑道,“你会去做那样的事吗?”“……应该不会吧?”我看着自己的右手道。“我们的确有着随意处置凡人的资格,但是我们不会任意展示这种资格。”司祭道,“作为强者,反而有品格这些各种各样的顾忌了。”
所以弑神者才会需要手下,跟弑神者匹敌、能被弑神者承认为对手的唯有不从之神与弑神者,对低于自己层次的生命出手会被自己耻笑的。
“不过正因为不能随意出手,所以才需要规则。”司祭话锋一转,“强者订立了规则,让弱者遵守,以规则来维护自己的一切。所以弱者触犯规则,才会遭到惩罚。”你的规则是什么呢?司祭用玩味的语气道,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恶劣的微笑。我不知道。我闭上眼,开始迅速浏览大脑中的数据。
你迟早会知道的。司祭手中抛玩着一个光球,以他的精神力而言,随意的扫视一眼便能将其中的数据泾渭分明的梳理完毕。这份数据,是四年前的全球通往意大利米兰的飞机航班的资料,当然这十几本只是冰山一角,而且是在从十年前开始的资料被梳理完毕后最后所剩的冰山一角。之所以说是“最后”,是因为司祭觉得,没有必要再去查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还有今年的了。
已经找到了哦,这个时代的我。司祭蠕动嘴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做出这句话的口型,然而却并没有告诉我。他只是用高深莫测的微笑,看着我拿起另一份资料——那不是海陆空的交通记录,而是在里世界里的人口使用记录——呵呵,人口使用记录,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碰这个东西的。但是的确是“看”到了,在那些记录里“消失”的部分中,有着一个小女孩儿的存在,无法忽视。
“四年前的人口使用记录只有一份吗?”嗯,这样一来就不用太担心了,概率下降了不少,“召唤不从之神的仪式吗……”
这个仪式,很是眼熟呢。我心想。
因为十年前捕捉、四年前召唤这段话吸引了你啊。司祭微笑。
这并不是那本笔记的一部分仿佛随手记载般记录的那个仪式,而是相当详实的记录,一开头便是一句话:“仅仅牺牲掉几十个巫女,就换来了不从之神,真的是非常的划算。”接下来是关于使用的巫女们的一些资料,有的比较详细,比如青铜黑十字的少主莉莉亚娜就在上面;有的仅仅只有名字,比如……刘怜。
“我没有看错吧,司祭?我没有看错吧,司祭?”因为太过震惊,我直接说了出来,“我一定看错了吧,司祭?我一定看错了吧,司祭?”“撒,谁知道呢?找到莉莉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司祭漫不经心道。
“这个人……我没有什么印象。”莉莉亚娜用手指点了点额头道。遗憾的是在之前我手中妹妹仅有的几张照片也在火刑之中消失了,司祭大概有办法找回来,但是等价交换捉摸不定。“那么幸存者呢?有多少幸存者?”我忽然想到还有这中问法,“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姑娘,有这样的人吗?她那个时候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我很确定没有!”莉莉亚娜笃定道,“刘轩,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派人出去找这个少女……”“不,没有必要了,你去忙吧,莉莉亚娜。”怎么说呢,心情真是复杂呢,在得到这个长久以来追寻的答案后,我连应该抱有怎样的心情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