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界上最喜欢太平盛事的,那卡隆一定排的上号。此人最痛恨战争,最反感瘟疫,对于饥荒更是深恶痛绝。哦,说错了。卡隆不是人,顶多算半个人。他是一只半人马。
真正的半人马是不会自然死亡的,所以卡隆可以渡过叹息的阿喀隆河来到生者之岸。问题是他好死不死地被赫拉克勒斯射了一箭,箭上偏偏又好死不死地带上了九头蛇海德拉的毒,中者必亡,这是连强悍的半人马体质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卡隆也可以来到阿喀隆河的亡者之岸。
一个半人马,居然如此关心人类社会的疾苦,这是一种多么高尚的精神啊!一个人马的能力有大有小,但只有有了这种精神,他就是一个高尚的半人马,一个纯粹的半人马,一个有道德的半人马,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半人马,一个有益于人民的半人马……
话说这天早晨,卡隆吃过早餐,活动了一下六肢,来到属于他的小码头,撑出小船,排出船桨,正准备上工。就看见前面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人,要往他的船上跳。
“站住!我这船只把人从生者之岸带到亡者之岸,返程不载客。你告我拒载也没关系,上面有明文规定。”干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
“老师,是我啊。”来的人正是奥德修斯。
“哦,是你小子啊。我告诉你,咱们熟归熟。你要是想过去,我也没办法。”要坚持原则。
“不是的,老师。我现在正在办,很重要的事。冥界需要一个特殊的灵魂,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满足要求的。所以我到老师这里来看看,新来的有没有符合要求的。”
“整个冥界都没有符合要求的,哪会这么巧,新来的就会符合要求。再说,按规定,新来的要先到王那里去报道,并由审判官们对灵魂作出安排的。”卡隆两手一摊。
“没关系的,老师。我只是先见一下,交谈几句,大致了解一下。如果情况符合的话,我就陪他一起去陛下那里。”
“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人马桨一撑,把船挡开。心中对于奥德修斯的这种想法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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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修斯在修葺整齐的堤岸上踱着步,耳边倾听着,河水漫上河岸又退下去时发出的沙沙声。根本就看不到对岸,柔绿色的河水在远方,与冥界特有的粉红色天空相接,水平线上一道雾湮湮的金光——那里就是生者来的地方。渐渐的,从金光中泛来一只小舟。奥德修斯知道卡隆回来了。
船上坐着船客,是个矮小的老头,两肩有点佝偻,一幅饱经人世的沧桑感。也难怪,刚到这里的人没有多少有好心情的。
老头刚一下船,奥德修斯就把他拉了过来。
“你好,欢迎你到冥界来。”奥德修斯一脸的微笑,就像起褶的包子。
“这些话刚才那个半人马已经说过了,你是谁?”老头丝毫不给面子。
真想扁他一顿先“我叫奥德修斯……”
“什么,奥德修斯,您就是那个设木马记对特洛伊屠城,然后在海上漂了十年回家的奥德修斯?”
接我的伤疤,小样,要不是可能有求于你,我现在就把你拆骨剥皮,哼“是的……”
“真的是您,太好了,麻烦您给我签个名。”态度180度大转变,老头不知从哪抽出一个羊皮卷。
“哦,没想到我会这么出名。”奥德修斯挠挠头,在羊皮卷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那是,现在希腊全境谁人不知道您的大名,敬慕您的智慧啊。一个叫荷马的把您的故事整理出来,广为传播,使大家对您的敬仰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我的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哦,你叫什么名字?”赶紧给我打住吧!
“啊,不好意思,竟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阿里斯托芬,请问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你会讲故事吗?”
“讲故事?开玩笑?我不会还有谁会?难道您没听说过‘三斯’吗?”老头有点不满。
“‘三丝’?是肉丝,胡萝卜丝,和洋芋丝吧?炒起来挺好吃的……”
“不是!!是克拉提诺斯、欧波利斯和在下阿里斯托芬!”老头火了,隐隐有一股鬼火在头上荡来荡去。
“抱歉,不知道。你是‘三丝’中第一个翘的……你们是干什么的?”奥德修斯不想在“三丝”问题上过多纠缠。
“我也不想第一个死啊。但是我正在山谷里驾着马车,莫名其妙就掉下了一辆马车把我给砸死了。我们是娱乐圈的人士,服务于大众传媒,将没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大众看,用他们的笑声充盈我们的钱包……”老头自豪的说。
“简单点说,就是周星驰,或者吉姆凯瑞之流吧?”
“bingo!!”
“那你能讲那种催人泪下,让人哭得喘不过气的故事吗?”
“抱歉。专业不对口。写喜剧的终身不会写悲剧,反之亦然。”
“是吗。那你恐怕帮不上我的忙了。但我仍然感谢你。祝你在冥界生活的愉快。请先到冥王处报道。”
“那太遗憾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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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送走老头,卡隆又接过来一个人。这次是一个中年人。宽宽的额角带着肃穆的光辉,眼睛里透出一股别样的味道。面容周正,但表情却象持续便秘了好多天一样,充满了压抑的郁闷,远远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