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一直畅通无阻,即便是遇见枫叶成风的树林,林道参差的小道,或是水渊成池的水泊等等,盛无忌都毫不拐弯的迎空而上,仅仅就是意念的悄然一点,好似就是在这些事物里的夹缝里被某种小动物叮咛了一下,便轻松的穿透了过去。
这样一直疾走而奔,没过多久,盛无忌便来到了府邸内院。
府邸内院共分为三圈,第一圈是庄中长辈所居住,像甚么三位夫人及其子嗣或者亲属甚么的就居住在这里,第二圈则是庄中三代弟子的修炼院落,一般没甚么特殊情况,这些弟子都是各自修炼,不相往来的。而至于第三圈,则是十分重要的房间,像甚么盛家庄关押的重大犯人,或者典藏秘籍都放置在此。
盛家庄的藏经阁便是修葺在这里。许多外庄或者对盛家庄武艺秘籍垂涎已久的那些人都一度认为这藏经阁在这第三圈内宅里,只不过因为第一圈与第二圈实在是防备太过牢固,所以有史以来也没外人能够轻松的进出这里的。
魂儿刚偏至第一圈,正要前行第二圈那个属于自己的院落时,从盛无忌耳边便出来了一阵低沉的咳嗽声音。
盛无忌如今罡气在木气上品,双目明澈,耳贯清晰,即便是细针落地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是由人体肺部提升而散出来的音量呢。
不觉脚步停下来,双目紧闭片刻,默默的感受到那咳嗽声音是从南边所发,顿时脑袋一转,睁开眼睛,竟惊奇的发现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居然是来自爷爷盛宁雷的房间。
自从那日年初较技,盛宁雷将盛无忌带到书房之后,盛无忌便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对这间书房周遭的环境,包括住所院落结构等等都牢记在心里,而且更有盛宁雷那血气方刚的罡炼之气外放,盛无忌自然也能分辨出那是盛宁雷的房间了。
只不过,唯一有区别的是,当日的盛无忌还只是一个罡气未入门的渺小儿童,而如今他却是一个将罡劲修炼到黄罡九层巅峰,罡气修炼至木气上品的高级武者,相比此刻的盛宁雷,那实在是强过太多了。
“说爷爷病入膏肓,到底是因为他修炼之时走火入魔造成的,还是因为染上了甚么疾病而导致身体恶化不行了呢?”
盛无忌不由眉头紧皱,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心念一陡,身形竟不自觉的飘至盛宁雷住房门前,略微沉吟,他尝试性的呼出一口气探入房间,等了许久里面却无半点反映,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爷爷应该是发现不了我神魂的存在了。
以我如今的罡气修为,想必只有想宁鸿钧那样修为达到绿罡中境的武者才能感受到吧。
兀自定了定神之后,他收回气息,往里一顶,身形便随之飘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躺在宽大绣纹的床上,双目空洞,奄奄一息的望着头顶上那几根似乎像肋骨一般齐齐拼凑的横梁木,嘴中喃喃自语着:“无忌,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对不起你啊……”
几声咳嗽声过去,这萦绕不断的声音在此从他嘴中传了出来。
眼前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盛无忌的内心。
他眼里噙着泪珠,神魂慢悠悠的飘至盛宁雷窗前,看着他双目里那空洞无比的光泽,脸上因为年纪过大而布出的纹理,还有似乎是因为受病的影响而导致四肢萎缩,肉皮糜化,甚至连脸部都是面无人色,恍若一个被抽取精气的干尸一般,恐怖极了。
“爷爷……”盛无忌轻声呢喃,声音很轻,是混着滑下的泪珠而发出的音,在盛无忌竭力的控制下,勉强发出了微微颤动的声音,却并未真正传进此刻已经神识混沌的盛宁雷耳中。
咬牙悲伤了一阵,盛无忌才从这种哀痛中回过神来,瞥眼看见了放在窗前的一碗似乎土色似药的药碗,上面漂浮着些许白色的晶状物,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极为古怪。
“这就是爷爷最近喝的药?”盛宁雷心底微凉,越看这药的成色就越发感到奇怪。正要伸手想要去点起几拨药水想要一探究竟之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走进来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她?”
盛无忌垭口无言,顿时收回心敛,神魂飘散一边,看着那恨不得千刀万剐,吞肉喝血的赵夫人身子微扭,面色邪意的款款走到爷爷床榻前,微低着身子,恭敬道:“老爷,看来这药的药效不错,您的起色好多了,来!在把这碗药喝了。”
说着,赵夫人偏头给一边兀自发愣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立刻心领神会的低身端起床榻旁的药碗,随后与赵夫人二人一起托起爷爷的腰间,将那土色状的药水尽数倒进了盛宁雷的嘴里。
这药一经盛宁雷喉咙直穿胃里,那原本似乎已经微微发肿的喉咙顿时扩大,立刻引来盛宁雷的剧烈咳嗽,在强烈的震动之下,他身体里的各处血管似乎在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物体侵害一般,顿时活泼跳动,更像是群龙无首那般疯狂躁动,将盛宁雷心脏附近那条罡劲主修线路蹬踏得凌乱不堪。
更因为长期服食了此药的原因,导致身体各方面的肌能都在逐步退缩,没有了以前修炼过罡劲的那般强横抵抗力,显然这药并不是甚么好东西,反而对人体的伤害极大。
盛宁雷的神魂就在旁边,而且以他此刻罡气至木气上品的实力,自然也能轻松的勘察到了盛宁雷体内的微妙变化,并且这种变化似乎是集腋成裘而成,令盛宁雷的内脏脏腑成为一种急速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