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老者的眼中，不约而同都透出了认真之色。
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小辈，在聆听长辈的评语。
陆羽则是对此恍若未觉。
少倾，他才不太确定地问道，“真的要说？”
垂暮老者点了点头。
陆羽不由又瞥了一眼，摆在垂暮老者身边的古朴长刀。
“你的棋......就如一把刀。”陆羽的视线，转投到垂暮老者的脸上，“你应为快刀斩乱麻，而不是为了大局，如此一来，就有了瑕疵。”
接着，他挠了挠头笑道，“其实我也就随便说说，你不必太过当真。”
垂暮老者却是倏地长长一叹。
“为了大局，是为了周全。”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想，这有些顾此失彼了。”陆羽对此，似是不以为然。
“哦？”垂暮老者笑道，“若不，再来一局？”
陆羽点点头。
待第三局下完，已是月上梢头。
而这棋局，黑子余数不足七颗。
这回，陆羽和垂暮老者，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与认真。
“小子，你说得没错，或许我顾全大局，的确是有其瑕疵，可我也看出了，你这棋，有些不对。”
垂暮老者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白子。
“怎么不对？”
“你的棋，完全是在见招拆招。”
陆羽嘿嘿一笑，说道，“争来争去，伤了和气。”
“但你这棋......又不乏其锋芒。”垂暮老者继续做着结论。
他的视线，依旧在棋盘上游移。
“看见机会，总得刺探一下。”
“你这不止是刺探......”垂暮老者又是叹了口气，视线落到了棋盘四角，那四颗黑子之上，“你还在布局......所以，你还想来一局？”
“为什么不呢？”陆羽笑了，也算是从侧面，承认了垂暮老者的说法。
......
第四局。
局势急转直下，平局。
一局终，垂暮老者的脸上，却有了几分轻松之意。
“你又输了。”垂暮老者望向陆羽，笑道。
......
第五局。
黑子遍布了棋盘三分之二。
然而当迟暮老者一颗白子落下，第五局棋也落入了尾声。
结果依旧。
只是迟暮老者脸上的轻松之意，越来越浓。
第六局，黑子占据了棋局四分之三。
第七局，黑子占据了棋局五分之四。
第八局，平局。
迟暮老者的脸上，神采奕奕。
第九局。
棋局之上，只剩下一颗白子。
气宇非凡的老者，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迟暮老者，也揉了揉浑浊的双眼。
他......输了。
输了。
这个结果，谁都没有想到。
陆羽也挠了挠头，不时瞥上一眼残局，似是没有想到，他就这么赢了。
最终，迟暮老者回过神来。
他望着残局，叹了口气。
“你想开点，我之前早就说过，你的棋......不太行。”陆羽显得不太好意思，出言安慰道。
迟暮老者却似不再为棋局而困扰，而是望向了陆羽，“年轻人，你姓甚名谁？”
“我？陆羽。”陆羽抱拳示礼。
他差点就忘了，来到雷宗，是有要事在身。
“还未请教两位前辈？”他问。
气宇非凡的老者，这时居然不分上下尊卑，也是一脸热乎地拱手说道，“老夫姓雷，名中天。”
“杜乙一。”迟暮老者只说了三个字。
“哈哈，走，走，我们先去喝酒！”
陆羽心中一突，原来他想错了。
他一直以为，与他一直下棋的迟暮老者，是雷宗掌门，而由此看来不是。
气宇非凡的老者，却大笑起来，他热络地一把箍住陆羽肩膀，并投以迟暮老者一个挑衅的眼神，就带着陆羽走了出去。
而迟暮老者的浑浊双眼，却又在落回棋盘之上。
他不由回想起陆羽给他的评价。
他的棋风，的确如刀，偏偏又顾全大局，陆羽说得没错。
而他，却一直看不太透陆羽的棋风。
或是说他年事已老，深厚阅历与卓越的见识，绝非常人可比，因此结论下得慎重之余，不及陆羽直接爽快。
但似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这个原因，几乎被他忽略了过去。
那就是陆羽的棋势，暗藏了一丝异常隐晦，甚至把他瞒了过去的锋锐刀意？
但除此之外，陆羽却又有着非同一般，就连迟暮老者都望尘莫及的大局。
这个大局，不是在一局棋上，而是体现在，每一局棋之上。
更为准确的说，在第一局残局，或许陆羽就已经在布局......
迟暮老者的浑浊双眼，倏地就闪过了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
陆羽自然不知迟暮老者的心中所想。
此时，他正被雷中天拉着，走入了一栋楼阁。
年青人一脸震惊地跟随在后，一脸的不解以及震惊。
他不明白，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自从三日之前，他将陆羽带上去了棋亭，就一直徘徊在附近，静候好戏。
却不曾想，雷中天竟然和陆羽勾肩搭背，还要......痛饮？
难道此人是真的受了某个雷宗弟子的遗托而来？
他不敢确定了。
只是一想到他在陆羽身上所受的屈辱，心中就一阵愤愤难平。
......
阁楼内。
在雷中天的安排之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