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白天,这个破旧的城堡里依然像巨龙的胃一样漆黑。折断的大门依旧凄惨地躺倒在地上,而牛奶早就跑得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这个蠢货,回去一定要好好责罚他!”闵采尔低声骂了一句。现在依旧没有出现法师或者龙,这两个危险性很高的生物一定潜藏在城堡最深处,笑嘻嘻地等待着入侵者自投罗网。闵采尔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走廊深处摸去。忽然间,牛头人暴躁的呼喝声在不远处传来,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完全消失了。整个城堡又回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沉寂中,让人不寒而栗。
闵采尔已经走完了门口弯弯曲曲的一段回廊,眼前出现了一星昏黄的灯光。这里是一处天井,围绕着圆形的小庭院有六个狭窄的房间。闵采尔悄悄推开第一间。房间里有三排高大的木头架子,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最靠近门的一个罐子上贴了张标签,上面写着“危险勿动”。
这屋里没有活物。闵采尔慢慢侧身走过,推开了第二间房屋的门。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木台。木台上面摆着奇形怪状的水晶瓶和铜器,中间用羊肠连接在一起。一个水晶瓶下面燃烧着小小的蓝色火苗,瓶子里墨绿色的液体咕噜噜地冒着泡,发出刺鼻的气味。这应该是法师做试验的地方。闵采尔狠狠地啐了一口,接着推开了第三间房屋的大门。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铺面而来。这里放置着几笼子。最大的两个里面分别关着猴子和大狗,最小的里面装满了老鼠。笼子外面的木台上放着一只一米多长蜥蜴的尸体,剖开的肚子里接出了两根管子。这些可怜的动物不停地发出凄厉和恐慌的嘶吼,在笼子里上窜下跳,一个劲地想远离闵采尔。
“法师真是变态啊!”闵采尔感叹了一声。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是曾相识。
“等等,会吐毒液的猴子,像狮子样凶猛的狗,还有会石化的老鼠……”闵采尔忽然回忆起自己和某个无良法师曾经的对话来。
“我在小白鼠身上注入过石化蜥蜴的血,让他拥有石化的能力;我在猴子身上注入过魔化飞蛇的血,让他拥有分泌毒液的能力;我还在狗身上用过双足飞龙的血,这让那只狗变得强壮了三倍……”
“霍曼!这个混蛋怎么跑这里来了!”闵采尔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的试验成功了!居然真能制造出这些怪物!”
他转身走出实验室,站在天井中间对着城堡内大声喊叫了起来:“霍曼,快给我出来!我是闵采尔!你这个混蛋怎么跑这里来了?”
喊叫在城堡高高的穹顶来回反弹着,闵采尔侧耳倾听,好容易才从未打开的房间里听到有人衰弱的求救声。
“咳,咳,是呆、呆瓜闵吗?”那个声音沙哑而疲惫。闵采尔一脚踹开房间的门,赫然发现这个邪恶的法师居然被人用锁链捆在了墙上,长袍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他一声怒喝,拔出雷刃两刀斩断了铁锁,法师枯瘦的身子立刻像一堆破败的布囊一样颓然滑倒在地面的茅草里。
“咳咳!”霍曼依靠着墙,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泛黄的眼珠无力地扫了闵采尔一眼,接着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呆、呆瓜闵!你怎么会在这里!”法师的呼吸就像破败的风箱。
闵采尔一愣,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是来讨伐狱雷的敌人的。听说这里的主人袭击了海蓝村,绑架了无辜的村民;我的斥候也被他们的手下给擒获了。还有,听说这里藏着一个邪恶的法师,一个被抓来的公主还有一条龙!霍曼,你见过他们吗?”
“公主?”法师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那不是公主,那是恶魔!呆瓜闵,赶紧离开这里!远离那个女人!她才是一切的主使者!她指使着恶龙从宁河城掳走了我,让我替她进行可怕的试验,用于成立她的黑暗大军!这些可怜的猴子!这些忠实的狗!还有这些可爱的老鼠!神啊,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吧!我愿意改悔!”
霍曼居然愿意改悔?闵采尔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无耻、偏执、性格阴暗、混蛋加sān_jí、无照庸医、紫衣卫恐吓者、人类公敌的老不死居然说要改悔!这是帝国毁灭的前兆吗?闵采尔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紧握着雷刃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没有埋伏的魔兽,没有突然会禁闭的铁门或是从天而降的笼子,连魔力的波动也没有。屋子里沾染的血也是凝固好久了,不应该是临时伪装的。
“看来你真的受了很大的折磨,就连诡异的性格都变了!”闵采尔怜悯地望着这个苍老了很多的家伙,“我不能舍弃你而去,也不能舍弃之前进来的牛头人——他是我新征召的侍从。好吧,我已经斩断了你的锁链,离开这里,外面有我们的同伴。我去斩了那个妖女,彻底平息这里的混乱!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在主塔的三楼。”霍曼回答道,“她的外表就像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可行径却像恶魔般邪恶!请听从我的忠告,不要被她的外表和言语所迷惑!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战胜她的魅惑!唉,我已经老了,心肠软了!”法师似乎变得非常疲劳,坐倒在茅草里不言语了,只是挥挥手让闵采尔离开。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沿着天井边的楼梯向上爬去。一步,两步,破旧的楼梯发出阵阵刺耳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城堡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按照霍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