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炮声再一次沉寂了下来,接着就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
鹅毛般的大雪再一次飘落了下来,在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焦黑的过火痕迹的赵家庄的中心,青年近卫军的士兵顶着风雪再次猛扑而上。白刃闪烁着寒光,令人丧胆!
张诚再一次冲在最前面,他也端起了一支上了刺刀,填了子弹的燧发枪,也不开火,只是蒙着头冲锋。
因为风雪大起和之前滥射造成的故障,现在清军的火绳枪全都哑了火,他们的3磅炮也损失殆尽。所以现在能对冲锋的明军构成威胁的,就只剩下少数老满洲手中的弓箭了。不过在这个风雪天中,弓箭的威力也狠打了一个折扣,而且明军少年兵都配备了坚固的胸甲和头盔。除非近距离直瞄,否则箭镞很难命中他们身上没有被盔甲牢牢保护起来的部分。至于用密集的箭镞进行覆盖,尼堪部下的清军又没那么多的弓箭手——现在这支清军的主体已经是关外耕种的农民了,他们即便会射箭,也射不太准,而且也拉不了硬弓。
所以尼堪就只能抽调出一些箭术出众的老满洲和老汉奸,让他们埋伏在残垣断壁后面,等明军靠近后突然窜出来用射箭。
这一招在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还射伤射杀了不少明军少年兵,但是明军很快就拿出了对策。他们只是端着上了弹药的火枪猛冲,不到清军十步之内或者没看见突然冒出来射箭的清军弓箭手绝不开火。
一个披着白色棉甲的老满洲勇士突然从一堵低矮的土墙后面窜了出来,然后迅猛的拉开手中的一张八力弓,瞄准了张诚就要射出箭镞。但是几声清脆的枪声却先响了起来,那名白甲满洲勇士身上顿时冒出了几缕青烟,整个人好像触了电一样,颤抖着就扑倒在地,虽然他在倒下去之前勉强把羽箭射了出去,但是完全没了准头,不知飞哪儿去了。
张诚松了口气,继续举着燧发枪嗷嗷叫着带头冲锋,一二百个持着用不知什么木板改造的木盾的农夫兵,被老满洲老汉奸们逼着从躲藏的土墙或房屋后面走了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一张哭脸,因为对手的凶残程度早就超过了他们的想像!这些明军少年兵的枪法明明都很不错,可是却偏偏喜欢在冲锋之前往枪膛中填一发弹药,然后憋住不射,一直冲到对手的十步之内,再来一发必杀!
在这个距离上,燧发滑膛枪射出的铅弹不仅可以百发百中,而且也不是任何铠甲或是盾牌可以抵挡的。但是被逼上战场的农夫兵们还是尽可能给自己配上了一张临时打造的木盾,哪怕没有用,也能安慰一下自己脆弱的心灵。
呯呯呯呯......
当双方士兵间的距离缩短到十步之内的时候,明军少年兵们手中的燧发枪就陆续开火了,六年无休的“997”练出来的少年兵在这个距离上当然不存在射偏的可能。那些持着盾牌的清军农夫兵顿时就倒下一片,剩下的人也都精神崩溃,扭头就跑。
可是后面督战的满洲兵不答应了,从一处矮墙后面窜出几十个人,人手一把关东大扫子,站成一排,杀气腾腾的就挡住了农夫们的退路。
可关东大扫子哪有会pēn_shè夺命铅弹的燧发枪可怕?被逼上绝路的农夫兵们举着木盾就猛冲上去,居然一下就把几十个满洲兵撞得东倒西歪,然后夺路而逃了。这群被冲散的满洲兵正想跳着脚大骂的时候,张诚带领的明军少年兵就嗷嗷叫着杀了上来,先是一阵稀疏但是非常致命的枪击,接着才是白刃突击!
因为有之前的炮击和较远距离的枪击,已经近距离的枪击打底,早就将这群满洲兵的士气打光了,所以等到白刃相交的时候,满洲兵们自然是一触即溃。
“窝囊废!都是窝囊废!把祖宗的脸都丢干净了......”又爬上一处屋顶督战的尼堪看见前面的满洲兵和农夫兵又是一触即溃,气得直跳脚,也不知道是不是跳得太用力,喀嚓一声还在屋顶上踩出个窟窿,一只脚丫子陷了进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屋顶上了。
他身边的几个亲兵赶忙上前去搀扶尼堪,尼堪用力一甩胳膊,自己就站了起来,拔出了那只脚丫子,然后一瘸一拐的到了屋檐边上,顺着梯子就下到了地面上。
几个梅勒章京、甲喇章京看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赶忙上前拦住他。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面的人已经尽力了......”
“王爷,现在军心惶惶,只能安抚,不能催逼了!”
尼堪怒吼道:“尽力?狗屁!打都没打就跑了......想当年的明军都没那么怂!这帮龟孙子都把祖宗的脸丢干净了!”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发响,一个白衣白甲都被硝烟熏成了黑色的“黑人”撞开大门,进了院长,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甲喇章京邓肯。之前轮到他督军抵御明军,现在看来是大败亏输了。
尼堪看见那人,气就不大一处来,一瘸一拐的上去就给邓肯一个大耳刮子,觉得不过瘾又扇一个,然后才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你这样对得起祖宗吗?”
他都气糊涂了,邓肯不是满洲人,他祖宗不过辽东的农夫。
“王爷,王爷别打了......”邓肯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说:“明军就快打到这儿了,王爷赶紧移驾吧!”
“移驾?”尼堪的脸色一下就铁青起来了,“从昨晚上到现在都移了八回了,再移就出了赵家庄了!”
“那,那也得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