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七九月末,朝鲜,汉阳。
汉阳城一切,仍然一如既往的破败和萧瑟。
朝鲜王国的国祚相当绵长,从大明洪武年建立,一直持续到了今天,而且还要继续存在许多年。虽然经历了日本和大清的两次入侵,但是研究岿然不动。在历史上,一直要延续到公元1910年,才会因为《日韩合并条约》的签订,并入日本帝国。
不过绵长的朝鲜王国却从来没有辉煌强盛的时候,一直就是这样半死不活的在混日子。即便是作为一国之都的汉阳城,也处处透着穷算的味道。
朝鲜王国这个国家在许多人的印象中也许和隔壁的日本国差不多,也许还要富庶一些。毕竟日本国的中世纪混乱的很,打不完的内战。而朝鲜王国自建立之日起,就一直比较安稳。
可实际上,安稳的朝鲜在财力上根本比不了混乱的日本!后者可是盛产黄金、白银、黄铜的国家。而且日本武士经营地盘的能力也超过朝鲜的两班贵族
在混日子的两班贵族管理下的朝鲜王国,如今又回到了三两百年如一日的安稳而穷困日子当中,但也不潦倒,而且还自得其乐,只是偶尔会有来自外部的势力突然闯进来,打破本该千年不变的平稳岁月。
几匹健马风也似的从仁川方向飞奔而来,从汉阳的街市上面掠过,马背上的骑士都穿着京军的服色,多半是驻防仁川备倭的龙虎营派出的传骑塘马!
这些骑士也不知道带来了什么可怕的消息,进入汉阳城内后并不减速,反而快马加鞭的向位于汉阳城中心的庆运宫奔去。
看见这一幕的朝鲜百姓全都紧张起来了——这些龙虎营的骑士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汉阳城内纵马奔驰?难道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可是在仁川备倭的兵士啊!难道是倭寇又打过来了前些日子就有传闻说倭寇占据了济州岛!难道现在他们已经打到仁川了?
看着骑士们远去的背影,汉阳城的百姓又一次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个又穷又小的朝鲜国,怎么就总让海洋对岸的倭人惦记呢?
庆运宫本不是王宫,而是朝鲜成宗的哥哥月山大君的住宅。在壬辰倭乱中,作为正宫的景福宫和离宫的昌德宫、昌庆宫全部被倭寇焚毁,所以不得不将景云宫当成了临时的王宫。
而壬辰倭乱后的朝鲜王国更加穷困,已经无力修复占地广阔的景福宫,只好先修一下昌德宫凑合。而在昌德宫修缮完成前,朝鲜国王就居住在比中国的地主大院大不了太多的庆运宫内。不过修复后昌德宫没使用太久,又遇上了一次政变——仁祖反正,好不容易才修好的宫殿再度被烧毁。
所以当时新上台的朝鲜国王李倧就只能再搬回庆运宫,慢慢攒钱再修房子。在他攒钱的过程中,又遇上了丁卯胡乱和丙子胡乱(后金和清国入侵),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又给折腾光了。
所以朝鲜国王李倧当了二十几年的大王,愣是没有攒够修复昌德宫的那点钱。因此李倧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用拆东屋补西屋的办法,拆了光海君在仁王山脚下建造的仁庆宫,将仁庆宫中还能利用的殿宇拆建到昌德宫中,这样就能省下一大笔材料钱了。
可是李倧还没来得及实行这个天才的设想,坏消息就又一次传来了——倭寇又来了,把济州岛给占了,瞧着样子是要以济州岛为跳板,再次入侵朝鲜国啊!
这可把李倧给急死了,一面遣使大清去求救;一面派兵去防守各处紧要海口,全力备倭。
再修昌德宫的计划,就只能无限期的搁置了
不过让李倧稍许感到宽慰的是,在朝鲜军民的全力戒备下,倭寇一时找不到可以入侵的漏洞。所以直到现在,朝鲜南方沿海各地还算平安无事。
可李倧的心还没宽上几日,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消息就从仁川港传来了。
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领议政金瑬罗罗嗦嗦的奏报才到一半,年过五十,相貌堂堂,看着很像一个名君的李倧就没了耐心,嚷嚷着打断道:“什么?红夷国的船?为什么不驱逐?我国向来闭关锁国,不欢迎夷倭洋商前来贸易!难道驻扎仁川的龙虎营将士都是无胆怯战之辈吗?”
金老头听着大王的责备,也是连声叹息——朝鲜王国的将士就是无胆怯战之辈啊!这有啥办法?朝鲜王国是两班天下,要想富贵就得是两班出身,还不能是庶孽(庶子和私生),必须是苗正根红的嫡子。只有两班出身的嫡子,通过科举考试,才能有比较好的仕途。其他人就只能在底层挣扎这么个体制下,军队能打才是怪事儿呢!
不朝鲜王国也不靠军队维持局面,靠的是“事大国”,也就是抱大国的大腿,先是大明,现在是大清。所以这次龙虎营的将士不敢驱逐进入仁川港的夷船
“大王殿下!”乌纱蟒袍,看着和明朝官员一样的金瑬连忙大声解释道,“这次来访的夷船自称是来自红夷英吉利国的,来港的目的是想通过我国向大清国进贡英吉利国特产。”
“红夷人有什么了不得的特产?”李倧不耐烦地说,“大清是天朝上国,什么好东西没有?会喜欢红夷人的特产?”
“大王殿下有所不知,这红夷英吉利国的特产乃是红夷大炮!”金瑬道,“这红夷来访,就是要向大清天朝进贡红夷大炮的此事非同小可,还需要大王殿下亲断!”
什么?特产是红夷大炮?李倧这下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