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嗣已清醒过来,只是中毒过身体十分虚弱。
他恨声道:“按着这个时候算凤朝阳一定是知道自己中计了,所以疯狂前来攻。”
云罗看着他煞白的脸色,一字一顿道:“大哥不能再任意妄行了!若是衢州守不住,就一定要走!”
华元嗣看着她消瘦的脸,只能答应。
云罗看着他的眼睛,明眸含着水光,慢慢道:“大哥,我不想你报仇。我只想你和元青都能活着,将来你娶妻生子,元青也娶妻生子……这样该多好。”华元嗣诧然看着她,良久无言。
原来这便是她最卑微的心愿,活着。
“好!大哥答应你。不会再轻易舍弃了性命。”华元嗣含泪郑重道。
“轰隆”一声巨响将两人震得心神都要飞了出去。头顶上尘土簌簌摇落,扑得满头满脸。
华元嗣脸色一变:“不好了!恐怕城门破了!”
云罗亦是脸色一白,她看向床上还昏沉无知无觉的凤朝歌,颤声问:“怎么办?”
华元嗣正要说什么,忽地院门传来李曲儿惊慌失措的叫唤声:“华姐姐!华姐姐!快跑啊!梁军打进来了!”
云罗惊得冲出房外,拦住李曲儿焦急问道:“阿晋呢!孙将军呢?”
李曲儿满脸都是灰仆仆的尘土。她也吓得不轻,喘息道:“不知道……应该在城门处……华姐姐,怎么办?我们……我们快跑吧!”
云罗咬牙道:“只能跑了!”她回头对凝香道:“快去寻一辆马车!”
凝香吓得哭了,道:“华美人,衢州城中没有马车……”
这些日子衢州城中粮草断绝,马匹都被杀了吃了。哪还有马车。
云罗急了,一推她道:“那就去寻一辆推车!……”
华元嗣振作精神,对云罗道:“你和凝香收拾下能吃的,还有清水,我去寻推车。”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凤朝歌,道:“不管从前在梁国如何,他能明知是死地还来衢州。他欠华家的算是还了一半了。”
他说着匆匆出了院中。云罗与凝香不敢再耽搁,连忙收拾了衣服,干粮等。
“轰隆”又一声巨响传来,李曲儿吓得扑在云罗的怀中。云罗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急忙推开她,上前将院子前门牢牢卡住,对众人道:“从后门走!”
此时华元嗣寻来了推车,将凤朝歌放在车上,众人急从后门走了。
到了街上,只见衢州城中的百姓纷纷哭喊着逃命,纷纷涌向城门北。在死守衢州城的血战中,凤朝歌为了激起士兵的拼死的士气,四面城门都浇上了烧融的铜汁,将四面城门封死。衢州城中的百姓都不能出城,如今城破,满街满巷都是满满逃命的百姓。
云罗看去,果然见那远远破了的城门处有身着深蓝色的梁兵与晋军在绞杀一起。晋军边打边退,而如潮水似的梁军则疯狂涌来。
她一颗心冰凉。
衢州城破了!而不知潞州那边李天逍是不是破了梁军。
如果不破,他们这些死守衢州城的晋军就会成了凤朝阳泄愤屠戮的牺牲品!
“快走!”华元嗣一扯她,带着她顺着滚滚人流向城北而去。
放眼都是人潮涌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云罗与李曲儿缩在推车上,华元嗣与凝香则奋力推着车子。云罗瞪大明眸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逃命场景,脑中一片空白。
“华姐姐,为什么会打仗……”李曲儿已吓得只能紧紧抱着她。
在剧烈的颠簸中,她看着眼前乌压压疯狂逃命的人群,终是无言……
……
衢州城守到了第十二天,城破。而与此同时,在潞州,李天逍亲自领了五万精兵出城向梁国大军发动全面进攻。因衢州牵制了凤朝阳的大部分军队。李天逍初战大捷,于此同时,这些日子秘密调集来的军队从左右两翼攻入梁军中,乘胜追击。
兵分三路,如一支箭皆射在了凤朝阳的七寸上。
僵持了大半年的潞州之战终于以晋国大胜而告终。
衢州两万守军,死守衢州一十二天,最后生还者不过三千残兵。孙立将军的三千人马在城破之时皆全军覆没。要不是苏晋在乱军中将他拉出重围,他这一员虎将也只能殉城。
待李天逍回兵救援衢州时,衢州已被凤朝阳的大军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成了一座死城。
三千残兵与衢州侥幸逃出的百姓们一路流离逃往周边郡县。彼时是盛夏,雨水充沛,一路上雨水多而泥泞。逃亡的人中又染了瘟疫,所过的郡县不敢收,纷纷将他们拒之城门外,任由他们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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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如炼狱般的日子每一个时辰每一刻都异常难熬。云罗沉默地随着华元嗣推着推车,摇摇晃晃走在山路上。李曲儿与凝香相扶着走在身后。三天的逃命已经令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瘦得几乎脱了形。
华元嗣脸色亦是很不好,可是这时他比谁都明白自己不能倒。眼前的几位女子还有时而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