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嗣听她话的意思竟然又要回去,他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你去做什么?万一孙统领那边只是发现你不见了,你又怎么办?”
云罗冷静道:“不会的。孙统领不知我要走。凤朝歌也决计不会轻易告诉他,如今深夜营地起火,一定有很大的变故。我去看看。”
苏晋摇头不同意。他一把将马的缰绳递给她,道:“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元青先回寺中。”他说完不容分说,长袖一振,人已如黑暗中一只夜鸟轻盈地投入了林中。华元嗣生怕云罗又反悔,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带着云罗和元青迅速向寺中而去。
一路上风声呼呼,不一会天上下起了大雨。此时已是早春,天气不算寒冷可是在疾驰中被劲风一吹,遍体生寒。天上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扑在了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
云罗只能牢牢伏在马背上,闭着眼睛任由雨水砸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三人浑身已湿透,山路四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如瓢泼,不停地哗啦啦地下着。山路越来越泥泞。天上雷声隆隆,闪电如银蛇,忽然天上一条银蛇打在了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树上,“咔嚓”一声巨响,大树应声被劈成了两截,半截的树干横在了路中,剩下的一截冒起了滚滚青烟。
云罗被吓得一个哆嗦,元青亦是被吓得浑身打颤。马儿受惊忍不住惊嘶。华元嗣好不容控住马儿,咒骂一声飞身下来查看。他上前用剑砍去树枝的枝桠,奋力想将沉重的树干推到了路旁。
云罗焦急地看着他,又不住地看天上。她生怕天上再来一道闪电把他也一起伤了。树干沉重,华元嗣分离大吼一声将它缓缓推开。好不容易树干推离了路中。华元嗣却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像是察觉了什么。
云罗在雨中大声问华元嗣:“大哥!怎么不走了?”
华元嗣比了比个手势,示意噤声,他侧耳听了一会。华元嗣从地上跳起,惊道:”不好了!前面有人来了!很多人的样子!”
云罗心中一震,果然除去风雨声,她听到了如筛子筛豆密集的刷刷声。
她脸色剧变:“这是什么人?”
这声音越来越近,由远及近,交错不停地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华元嗣拔起剑上马道:“你们先藏着,我去看看!”他说着打马向声音来处而去。
云罗心中涌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想要唤住华元嗣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冒着雨将马儿拖入了路旁的林中,与元青一起躲在了草丛中。
两人浑身湿透,在雨中茫然地瞪着华元嗣离去的方向瑟瑟发抖。过了一会,那声音越来越近,地动山摇一样,仿佛整个山都要被这声音敲破。
云罗脸色一白:“是骑兵!”
就在这时,风雨中传来华元嗣的呼唤声:“昀妹妹!元青!快走!是梁国|军队!”
云罗听得风雨中华元嗣的怒吼,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时候梁国|军队竟然能绕开潞州向西而行!难道他们是来突袭李天逍?可是李天逍此时又不在严明寺中。梁人想要直捣黄龙,怎么能成功?……
她脑中乱哄哄的找不到半分思绪,可是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急忙拉起元青上了马,向方才的来路疾驰而去。身后传来华元嗣的呼唤声。
元青扭回头一看,失声道:“姐姐!好多人!”
云罗猛地回头看去,在震天响的马蹄声中,华元嗣身后的盘山路上乌压压的一片骑兵,他们身着黑色骑装,几乎与黑夜笼罩在一起。他们如黑夜中的一条又游动的蟒蛇在山间游窜,气势汹汹而来。
天!云罗惊的几乎魂飞魄散。华元嗣飞驰到了他们跟前,一把拽起元青放在自己身前,另一把拽起云罗放在自己身后,大声道:“都坐稳!这次是梁人偷袭!要命的赶紧跑!”
他说着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向方才的密林而去。
能暂时挡这乌压压的梁国骑兵只有躲入密林中才能躲过一劫了!
……
雨,越下越大,在林中汇聚成流,哗啦啦地向地势低洼的地方流去。云罗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场雨。天地仿佛要被雨水倾覆,狂风暴雨,没有片刻的停歇。
脚下的路一踩下去都是泥水。身后的马蹄声已经听不到了,也许是被眼前的密林所阻挡,又或许他们循着另一条路往前去了。
林中难行,华元嗣早就弃了马,背着元青在前面开路。云罗吃力跟在他身后,满身的雨水令她走一步都气喘吁吁。穿过这一片密林就回到了营地中。可是她不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扑通”一声,云罗脚下一滑,跌入了一个水坑中。水坑中满是枯草枯叶,云罗爬了几次都狼狈不堪。华元嗣一惊,急忙回头将她拉出来。
元青见云罗气喘吁吁,连忙道:“大哥背着姐姐吧。我能走的!”
云罗靠在树边看着不停的雨势,吃力地道:“大哥,我突然想到,父亲的灵位还在寺中,万一……”
她不忍再往下说。这一次若是梁军犯,到时候看见华凌峰的灵位肯定悉数毁去。他们当初从梁国逃出,连父母的尸首都无法合体安葬,如今连灵位都保不住那岂不是不孝的大罪人?!
华元嗣恨得咬牙:“若是他们敢毁去爹娘的灵位,我……我……”他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