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正好。”窦章将信放下,“让他来给我们证婚。”
封七月都差点转过弯来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
“怎么便没有了?”
封七月没再理他了,直接板起了脸赶人。
窦章抹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赶出去了,当然,也是真的还有事情要做,不然的话哪里会让她赶出来?
“去定国公府。”
“属下这便召集……”
“不必。”窦章冷笑。
“少爷……”
“他不敢。”窦章冷笑道,“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意冒,直接将心爱的长子推出去送死,他不敢在这时候对我动手!”
他早就该明白,窦起荣不过是个卑鄙龌蹉胆小如鼠的伪君子。
……
定国公府大门紧闭。
门前依稀可见一些烂菜叶之类的秽物,想来前些日子有好事者跑来这里扔东西辱骂窦家龌龊的事情是真的。
先祖浴血奋战拼搏而来的尊贵,到了今日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可悲又可笑!
祖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儿子心里竟然有那般可怕的怀疑,还是知道了,却因为某些原因而只能放任?又或许,他早就清楚他这个儿子的本性,他根本没胆量说出来,所以便不理会了?
“去敲门。”
窦章说道,声音有些低哑。
他是不是窦家的子孙时至今日已然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可是——
窦章握紧了拳头,眼底暗潮汹涌。
石头去敲了门,得到了并不友好的回应,直到报出了身份,对方才改变态度,急急忙忙地打开了角门。
“少爷,您回来了!”门房卑躬屈膝的,又惊慌又可以讨好的嘴脸很是难看。
窦章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死寂的定国公府顿时沸腾起来了。
除了上一次被绑回来之外,窦章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一丝一毫家的气息,而事实上这早已经不是他家了。
自从娘走了之后,便再也不是他家了。
他坐在大厅里头,大刀阔斧般坐在了主位上。
门外的围了一堆的下人,个个好奇而又惊惶,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也不是因为这府里出了大事而觉得不必守规矩了,而是事情出的太大了,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定国公府哪怕再不济了,可对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也是个安乐窝,而如今,这个安乐窝或许保不住了。
唯一能够力挽狂澜的,或许便是里头的这位了。
虽然风传这位爷心狠手辣难伺候,可章家那边却从未传出过什么虐待下人的传闻来。
窦章倒没说什么。
石头却看不下去了,他主子不是来坐着让他们探头探脑的!“定国公怎么还没来?窦太老爷呢?你们到底有没有去通报的?都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挨板子?!”
众人做鸟兽散。
唯有管家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
“大少爷……您来之前不久,太老爷领着国公爷进宫请罪去了,眼下还没回来……”
石头眼睛一瞪,“怎么不早说?!”
“小人……小人也是刚刚才知晓……”
“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
“大少爷恕罪……”不解释,直接跪下来请罪了。
窦章微微眯起了眼睛,“进宫了?”
“是……”
窦章眼眸更沉,不过也没有为难他,直接起身往外走。
石头跟了上去,原本以为主子是要离开的,却不想他竟然往后院走去。
窦章没打算就这么走。
既然来了,便不会这般轻易离开。
……
皇宫重地,哪怕正在为元宵宫宴而做准备,也都是肃穆庄严的。
春节的最后一个仪式,也是新年的第一个节日,宫里宫外都在认真而虔诚地准备着,哪怕这两日外头都闹翻天了。
皇帝心情还是不好。
至于原因,自然是和定国公府的事情脱不开干系了。
到底是长公主的夫家。
而这是还是自己亲外甥闹出来的。
大理寺卿已经将调查的结果呈报上来了,案宗很详细,证据也很充分,哪怕他仍有所疑虑,哪怕窦韶没脑子的惊奇,可证据就是证据。
“他将证据做的连寇言都看出端倪来。”暖阁内,皇帝言语轻淡,神色也是淡淡,“这本事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窦族长锤头站着,“这孩子自幼便是个聪明的。”
和学谁的?
章家那边自然不可能,窦家?
窦家没教过他,也没资格教他。
“可惜聪明没用在正道上。”皇帝继续道。
窦族长回道:“这孩子也是被逼急了。”
“这么说来,你也认为这事是他在栽赃了。”皇帝又道。
窦族长心头一跳,但还是坚持说道:“草民不敢欺瞒陛下。”
皇帝没说话了,继续随意地翻着手头上的案宗,寇言的怀疑他自然是听出来了,可他没本事查出来自然不能期望他这个主子给他解决。
窦族长也没说话,垂着头安静地站着。
屋子里渐渐地便安静的有些压抑了。
许久,窦族长都以为皇帝不会再开口说话了,“陛……”
“你知道多久了?”皇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窦族长不禁抬起了头,却映入了一双幽深威严让他心惊胆战的眼眸中,身子僵了片刻,便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