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容却像是没看到她异样神色似,径自追问道:“如何,烫不烫?”
但丫鬟却迟迟没有回答,只是将碗放回了桌上。
这一下,不禁白氏,连席诸位夫人们都觉得有些不妥,都奇怪地向这边看来。
向来心思灵动明独秀看到这一幕,陡然生出几分不好预感,连忙说道:“这丫鬟是不是被烫坏了舌头说不出话来?这里不要你服侍了,你下去,另换个当值人过来。”
她这话虽然有点突兀,却也非没有道理。家宴之上,东道主自然不希望出任何差池。
但是,那丫鬟却像没有听见似,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见状,明独秀加着急,刚想再找借口让人将她拖下去,却见那丫鬟冲白氏惨然一笑,刚来得及说出一声“夫人”,便颓然倒地。
“哎呀!”
王夫人惊呼一声,吓得立即站了起来避到一边。她虽然养着威猛海东青,胆子却十分小。
明华容亦是满面惊讶地掩住了嘴:“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喝了一口汤,再烫也不至于昏倒啊!”
外面廊下当值媳妇们见出了状况,连忙上来想将倒地丫鬟带走。但刚碰到她身子,感觉到那不自然绵软,几个媳妇都是一愣。有一个胆大不由伸手探了探她鼻息,等了片刻后,猛然缩回手,惊叫道:“这丫头死了!”
顿时,所有夫人都大惊失色,纷纷离席。想到这丫鬟死前只喝了汤,那些喝过汤夫人都是花容失色,也顾不上失礼,纷纷涌到角落抠着喉咙干呕起来。
白氏短暂惊异后,将凌厉目光投向了明华容:一定是这小贱人怕自己操纵她婚事,所以设计搅局!但她也不想想,当众闹出命案来,她名声也就彻底毁了。只要查清此事,不用她动手,明守靖就会重重惩办了她!小贱人,你大概是太心急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番造作,结果却成全了我!
想到这里,白氏心中一喜,刚要说话,却见明华容越众而出,走到空无一人八仙桌前,拿起盛汤铜勺,舀了半勺汤喝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几个夫人们又是一阵惊呼,白氏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明华容,不知她捣什么鬼。
放下汤勺,静静站了一会儿,明华容才淡淡说道:“那丫鬟喝了汤之后,不过数息功夫便倒了下去。我也是站着喝汤,但我没事,其他夫人也没事,那么,问题不汤锅里,而是我喝汤碗上。”
站旁边夫人们细细咀嚼着这番话,看看桌上汤碗,再回想到那丫鬟临死前向白氏惨声呼唤,似乎明白了什么,便纷纷将狐疑目光投向白氏。
白氏也意识到了不妥,顿时脸色发青:“你是暗示什么吗?”
“华容还什么也没说。”明华容眼中掠过一抹讥讽,“不过,我正想请夫人请个大夫过来,验一验这丫鬟真正死因,再看看我碗上是否有何蹊跷。”
白氏眼珠一转,叹道:“华容,事已至此,母亲也有些话不吐不。你碗一直没有别人碰过,而你用了它也是好端端。可是那丫头刚刚就着你碗喝了一口汤就死了,这其间除了你们两人,都没有别人接触过那只碗。按常理推断,那丫头当不至于自己毒死自己吧?”
这话却是直截了当地挑明,是明华容暗算了那丫鬟了。只是她说得虽然理,旁边夫人们却听不明白了:因为同样按常理推断,一个小姐要处置一个丫鬟,法子多得是,又何必当着众人之面下毒呢?
这一点漏洞,白氏自然也想到了,不等明华容说话,她又叹息道:“华容,你是个好孩子,但有时未免疑心太重。你没府里长大,不了解母亲为人,才会误信了一些小人传言,说我会摆布你婚事,给你找户不如意人家,好让你下半辈子饱受折磨。你相信了这些无稽之谈,所以想设法搅了这件事。可你看看,今日过来赴宴夫人们,哪个不是世勋贵、尊贵无比?不管嫁到哪一家,都不会辱没了你。你又何苦……何苦……唉!”
听了她这一番明是劝解实为解释话,众夫人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再看向明华容目光,便带上了明显轻蔑与不善:放养小姐果然成不了气候,只为一点点谣言就做出当众杀人嫁祸这种可怕事情来。却不想想,若真是要炮制她,白氏何必特地办这次相看宴?刚刚又何必不住口地夸她?
明华容却像没看到她们轻视目光一般,神情依旧从容平淡:“夫人说这些传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退一步说,就算我真怀了这种恶毒心思,但正如夫人所说,我没府里长大,刚回帝京不过两个多月,而这个丫鬟能有资格宴席上侍候,说明府内至少已待了五六年时间。夫人觉得,我这个刚刚入府主子,能唆使得一个旧仆以性命来陷害夫人么?”
“你——”白氏一时语塞,但很找到了说辞:“钱财动人心,说不定你用重金收买了她。”
“重金?”明华容嘲讽一笑:“我别庄待了十五年,没有领过半文钱例银。回到帝京这两个月来,以我每月五两银子例银,就算一钱不使也只能攒下十两来。说句不中听,我身家只怕还没有大多数下人们丰厚。夫人觉得,十两银子可以买到一条人命么?”
她问得不紧不慢,白氏却有种被步步紧逼错觉,不禁有些气急:“谁说你只有十两银子?上次瑾王不是送了你许多首饰么?指不定你送了不少给这丫鬟!”
“那么夫人不妨去搜一搜她房间